谢石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徐婉如开口,要看看她的蜻蜓簪子,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有些后悔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深更半夜来郡主府,莫非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有些欺人于暗室,不怎么像话。
谢石安一恍惚,却发现徐婉如已经出手。只是他在忠顺府跟徐婉如打过一场的事情,谢石安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了,这会儿见她出手凌厉,心中也是一惊。
只是,徐婉如比谢石安更吃惊。她做好了一切准备,以防谢石安反手。谁知道,谢石安没有反手,反而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徐婉如皱了下眉头,人家没还手,她总不能下死手吧,只得硬生生收住了攻势。
“你跟唐知非是什么关系?”谢石安脱口而出,闻起来徐婉如跟唐知非的事情来了。
徐婉如皱了下眉头,只是,也不打算瞒谢石安,“他是我大师兄。”
谢石安前世,算是唐知非的半个弟子,虽然没有进门,对唐知非和孙道隐一系的人物,倒是十分清楚。
徐婉如一提大师兄,谢石安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那国师跟你呢,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二师兄,你不知道?”徐婉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谢石安怎么跟个假的一样,问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不着五六的。这京城里人人夸赞的谢三郎,就这么个德行?实在是可笑的很。
谢石安看见徐婉如的神情,不像作伪,也有些狐疑起来了,“在下的确是第一次听说,国师是郡主的二师兄。”
徐婉如想了想,大概,二师兄只是出面拦下了谢石安,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吧。
“谢三公子,”徐婉如也不绕圈子了,“京城里你的名声也算是正人君子,怎么老是深更半夜地闯我的闺房?就算要看个簪子,也不急于一时啊!”
“在下以前来过郡主的闺房?”谢石安一脸吃惊的样子,今晚他真是一时起意,绝对没有频繁来骚扰徐婉如的意思啊。
徐婉如突然心里一咯噔,想起三师兄跟她说过的一种符文,用过之后,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名字似乎叫做嫁梦支离。
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当时包天随也只是随意跟徐婉如提了一下,徐婉如觉得有趣,便过了一下耳,只是此后,再没有听说过了。所以这会儿看见谢石安的模样,徐婉如突然就想起来,三师兄很多年前跟她提过的嫁梦支离符了。
如果谢石安用了这么一个符文,很可能,就是二师兄潘知远这个大国师干的好事了。一时间,徐婉如这个没做错事情的人,反而有些汗颜起来了。
看见徐婉如的神色,谢石安也有些奇怪起来了,神色间颇有些汗颜地问道,“郡主,在下以前来过你的卧室?”
徐婉如这会儿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了。点头的话,谢石安就会知道,有人对他下过手,一推测,谢家很快就会知道,那个人多半就是国师潘知远。若是不点头,那她自己先前说的话,就成了假话。
看见她这般为难的样子,谢石安也明白了大半。他前些日子大病过一场,是父亲谢松亲自去朝天宫,跟国师求了符文。若是他病倒的起因就在夜访忠顺府这个事情身上,那么徐婉如的二师兄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自然是不喜欢的。
谢石安本就是一个聪明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就猜出了其中的不妥。再看徐婉如的功夫,虽然不差,可是比起自己来,基础的确是薄弱了许多。
也是,她毕竟年轻,跟唐知非和孙道隐的时间有限,比不得自己前世今生练习良久。若是如此,那么上次忠顺府的夜访,很可能还得罪过眼前的这个郡主。
谢石安很清楚,对自己下手的,多半就是国师潘知远了。可是,他跟徐婉如之间有什么过节,谢石安倒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国师给他用了什么东西,这般厉害。谢石安看了徐婉如一眼,倒是拱了拱手,说了一声抱歉。
“实在是在下无礼,”谢石安从一开始的坦然自若,变的有些拘谨收礼起来了。
看见他变了神色,徐婉如的怒火,倒是下去了许多。只是这会儿,这个地方,这个时辰,都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谢三公子,若是真想看看簪子,”徐婉如说道,“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看一下,只是,你也看见了,你我手上的本事,差了一些距离。虽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毕竟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多少有些念想。”
“郡主放心,在下只是看看,”谢石安一口一个在下,听的徐婉如十分心烦,上次谢石安夜访忠顺府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般拘谨,反而有些像是前世传闻里的浪荡子,潇洒自在的很。这会儿,倒是有些像个老学究,或者军中待久了的将士,见了个妙龄女子,就左右不自在起来了。
“郡主放心,在下只是有些好奇,”谢石安也解释道,“有人对郡主的簪子十分在意,在下得知之后,也有些好奇。只是这簪子,只怕日后的是非不少,还请郡主小心。”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了,徐婉如倒是放下心来了,谢石安此行,多半只是想看看罢了。至于他说的有人对这个簪子起了心思,徐婉如一点儿也没有放在心上。前世这个簪子,就到了宋红妆母女两人手里,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啊。
“还请谢三公子在这里等等,”徐婉如也有些乏了,想着打发了谢石安,也好早些安歇,就去了梳妆台,去找蜻蜓簪子了。
不一会儿,徐婉如就拿着两支簪子出来了,递给了谢石安。谢石安这会儿倒是十分君子,捧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就还给了徐婉如。
虽然未曾这般仔细查看之前,谢石安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簪子的来龙去脉,可是这会儿看见了实物,仍旧觉得精美异常。只是,除了精美异常之外,谢石安实在看不出什么别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