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苏落雪的脸色变了又变,冯绮雯径自回头,也不多说什么,带了丫鬟婆子,就要走了。
谁知道,苏落雪往前赶了几步,硬生生拦在了冯绮雯的面前。冯绮雯带来的陪嫁丫鬟婆子不怎么给力,见苏落雪来的匆忙,她们不知道阻拦,反而赶紧往后退了。一下子,苏落雪就顺利地冲到了冯绮雯的跟前。
连徐婉如看了,都觉得,冯绮雯的丫鬟婆子们太差劲了。前世她嫁到陈家的时候,身边已经有很多歪瓜裂枣了,可是现在看来,冯绮雯嫁到定北侯府,身边的牛鬼蛇神,似乎也不少啊。
徐婉如前世出嫁的时候,是燕国公主准备的陪嫁,她那会儿已经发现了徐婉如的身世,自然要动一些手脚。甚至,连徐婉如嫁到陈家,很可能都和燕国公主有些关系。
但是冯绮雯出嫁,却是她的亲生母亲姚氏做的准备,怎么陪嫁的这些个丫鬟婆子,一个比一个不省事呢。看见苏落雪上前,也不知道拦一下。谁知道,苏落雪是来说话的,还是别的什么呢。
苏落雪抄到冯绮雯的跟前,很低声地说道,“无论生死,他都是我的,夫人何必做什么无谓的争执呢?”
丫鬟婆子们见苏落雪只是说话,也没着急,但是,也算是围到了冯绮雯的边上。只是苏落雪说话的声音太小,只有冯绮雯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其他人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冯绮雯自然之道,苏落雪说的那个他是谁。旁观的徐婉如也知道,这个他是谁,除去定北侯府的谢克宽,还能是谁?
只是,徐婉如突然觉得,这几句话,为什么听起来很耳熟?
就好像,曾经也有人跟她这么说过一样。
一瞬间,徐婉如只觉得头疼的越发厉害了。
到底,是谁曾经跟她说过一样的话?
徐婉如的脑海里面走马灯一样的画面旋转,究竟是谁?
突然,徐婉如想起来了,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在萧诚的灵堂前面,当着众人的面面,说过类似的话。无论萧诚是生还是死,都会回来找她。难怪这话听起来这么耳熟。
等她想明白这话是自己说过的,徐婉如一时间只觉得头疼难耐,而眼前的冯绮雯,也变的越来越淡。定北侯府的一切,也变得像是假的一般。
徐婉如一睁眼,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回过神来。只看见暗红色的床幔,在风中微微地摆动。虽然是初夏的天气,可是这几日并不炎热,怎么窗户并没有关上。小莲今晚守着徐婉如的屋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不在。
徐婉如低声喊了一句,“小莲。”
可是小莲却没有一丝动静,徐婉如越发觉得奇怪了。熊嬷嬷的规矩,夜里是绝对不许开窗的。小莲再没有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了徐婉如的窗子。
鉴于以前在忠顺府的时候,有人曾经闯过徐婉如的屋子。这会儿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了,徐婉如披好衣服,就打算下床去看看了。
她刚住进郡主府不久,对周边有些不熟悉,徐婉如有些小心,下床踩了绣鞋,刚打算去窗口看看,却发现屋子里的贵妃榻上,赫然坐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白天在萧诚的灵堂里面,刚刚见过不久,正是镇国公府的谢三郎。徐婉如回京之后,谢石安闯过忠顺府,徐婉如一时大意,让他顺利离开了。
而后潘知远出手了一次,顺便抹去了谢石安对徐婉如的一些记忆。而后谢石安忙于北疆的事情,又顾着太宗的祭祀,更是没有想起忠顺府的事情了。
徐婉如却跟谢石安完全不一样,她记得可是十分仔细。她刚回京城的那一次,谢石安为了南夕的事情,找上门来给南夕伸张正义来了。南夕是青柳枝的头牌,谢石安又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为一个头牌女子出头,太正常不过了。
此后许久,谢石安也不再到徐婉如的跟前出现,潘知远又让人带话给徐婉如,镇国公府的事情,让她不用担心谢石安了。此后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徐婉如自然就把这些给放到脑后去了。毕竟,这些年,她依靠师傅和师兄们,也已经养成习惯了。再加上忠顺府的巨变,肃宗这个亲生父亲的突然现身,徐婉如一时间,也有许多事情要去思考,去琢磨,去消化,自然顾不上外人了。谢石安于她,不过是个路人罢了,一个比较讨厌的路人,仅此而已。
上次,谢石安为了个南夕出头。现在,徐婉如听说谢石安又纳了苏落雪为妾室。与苏落雪有关的人,徐婉如都十分讨厌。即使苏家的嫡系子孙被苏落雪害的不浅,可是徐婉如对这一些人,也没什么同情心。
所以,谢石安纳了苏落雪进镇国公府,徐婉如对他,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了。一个讨厌的人,三更半夜地坐在她的闺房里面,就仗着她大师兄唐知非教的一点枝末功夫。
想到这里,徐婉如的心里,对大师兄,也有些不满起来了。带徒弟要负责任的,也不知道这个大师兄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收了谢石安这么一个讨厌鬼。
徐婉如披了件水绿色的短衫,光着脚,踩了双满是鸾凤金绣的鞋子,空灵的不像个红尘世俗的人,就这么淡定地站了谢石安眼前。
徐婉如对谢石安的功夫也知道一些,若是真计较起来,她的功夫比不上谢石安。但是这里是她的地盘,徐婉如一旦出声,她的郡主府里的助手,还真不少。
熊嬷嬷一个人,就足以赶走谢石安。只是,若是徐婉如找人相助,又该如何跟人解释,那个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谢石安,干嘛三更半夜来她的闺房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好言相劝,把谢石安请出她的闺房,来的比较合适。就算要动手,也不能太大的动静了,徐婉如拿好主意,就打算开口了。
只是,徐婉如还没有开口,谢石安却开口了,很是平淡地一句话,“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