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娘子见燕国公主油盐不进,就冲着宋红妆眨了眨眼睛。
“这姻缘天定,”宋红妆笑着讨好,“早也罢,迟也罢,是谁的,终究是谁的。不是谁的,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燕国公主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无论时间早晚,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总是天定。
“侯爷前几日还夸丰城侯世子呢,”宋红妆捂嘴一笑,“说他一表人才,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姐呢。”
听她说的粗俗,燕国公主皱了皱眉头,知道宋红妆是给徐铮上眼药了。如果徐铮愿意结这门亲事,丰城侯也愿意,她也懒得反对。
毕竟,丰城侯世子她也见过,的确一表人才。虽然只有十一岁,长的俊俏,谈吐得当,见了长辈,进退有据,算个人物。
看见燕国公主的脸色不错,宋红妆和宋大娘子两人,就夸的天花乱坠,说白梓轩有多好,徐铮有多满意他,只差点破最后一层纸了。
徐婉如听着,都替她们觉得累,不就是想给徐婉淑和白梓轩定下亲事嘛。这事总得两情相悦,宋红妆和徐铮愿意是一回事,人家白梓轩怎么想,还不一定呢。
就看白梓轩那股子汲汲营营找路子的功利劲,只怕一个忠顺府的庶女,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宋红妆舍近求远,非要来燕国公主面前推销这桩婚事。
徐婉如打了一个哈欠,突然明白了过来。
宋红妆这是找人做后盾呢,若是燕国公主提一句,就强过许多人了。丰城侯府若是知道,这是燕国公主的意思,多半会慎重考虑。
原来如此,看来,宋红妆还没糊涂到发昏嘛。
只是,燕国公主向来没有做媒的习惯,更何况是给自己五岁的孙女牵红线呢。无论宋红妆和宋大娘子说的如何天花乱坠,燕国公主都不买账。
最后,宋红妆只得舍弃原来的目标,改成让徐铮出面。燕国公主无所谓的很,随口就应了。这事她应不应,宋红妆总会去劝徐铮的,倒不如,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求。
徐婉如坐了一边,看着就觉得累。
好容易打发了这两人,燕国公主长叹了一口气,徐简也从屋里出来了。
“祖母,怎么叹气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徐简爬到燕国公主身边,搂着脖子问。徐简已经开始上学,也就这几天端午放假,才在屋里呆着。
“没人惹祖母生气,”燕国公主笑着摸了摸徐简的头发,“就是有些人太贪心。”
“贪心?”徐简问,“贪心什么呢,姐姐给我编了个五色丝,我给祖母好了。”
“祖母也有了,”徐婉如笑着打断,“我编的第一个,就给祖母了。”
“哦,”徐简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燕国公主的情绪有些低落。
徐婉如倒是一清二楚,燕国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徐铮太过耙耳朵,房里妻妾说什么,他都听的进去。
说他没有主见呢,他娶朱念心的时候,十分坚定。说他有主见呢,不是被宋红妆牵着鼻子走,就是被许素白哄的什么都忘记了。
大事没谱,小事又纷乱不断。以至于嫡庶不分,当众就指责徐婉如,被大家一传,苛待嫡出女儿,宠妾灭妻的帽子,就戴牢了。
如果徐铮已经四五十岁了,燕国公主也不会指望他什么。可偏偏徐铮才二十七八岁,肃宗刚登基,正是用人之际。
家里的事情一闹,徐铮脑子糊涂,做事不明智的名声,就刻在肃宗的印象里了。日后有什么好事,都难轮到他了。
燕国公主为了日后筹谋,搭上了承恩公府,可丁岚进门之后,徐铮仍旧如此荒唐。先是许素白不清不楚地进了门,接着又是宋红妆缠着丰城侯世子不放。一件件,都让燕国公主觉得头疼。
忠顺府的未来,就押在徐铮一人身上。他若是再不做出些成绩,忠顺府就没法追上其他勋贵人家了。
要人才没人才,要武将没武将,文不成武不就,徐坤的这四个儿子,只有二房徐钧有些出息。最近还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副指挥的实职。
可偏偏这样一来,就越发显得徐铮没出息了。长房二房虽然也有姨娘,也有通房,可谁也不像徐铮,妻妾一大堆啊。只在脂粉堆里打滚,仕途经济,却无一丝建树。再想想靖远将军府的三兄弟,燕国公主总有些遗憾。人家原先还是忠顺府的手下,现在呢,过的可比忠顺府好多了。虽然没有封爵,若是日后战功显赫,加官进爵是迟早的事。而且,手里握着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许素白的事,丁岚已经闹过几次,燕国公主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听张嬷嬷说过几次。
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斗气,燕国公主自然是讨厌丁岚的。可就事论事,徐铮有错在先,不清不白沾上靖远将军府的表小姐许素白。
可眼下人都已经过门,正室也罢,小妾也罢,身份都已经定下来了。丁岚再闹再吃醋,燕国公主就有些不喜欢了。
只是,毕竟是儿子房里的事,燕国公主这个做婆婆的,手也不能伸的太长。丁岚只要不闹到她面前,燕国公主暂时还打算忍一忍。
徐婉如看见祖母皱着眉头,就牵了徐简,两人去院子里玩秋千了。这会儿暑气刚下去,地面还有些烫。丫鬟们泼了些水,青石洗的干干净净,看着清爽极了。
两人正玩着,徐铮穿了套水色长衫,风流倜傥地过来了。徐婉如坐在秋千上,半眯了眼睛看去,都说朱念心艳绝京城,这徐铮的皮相,其实也还不错。
看见徐婉如和徐简在玩秋千,徐铮难得没有黑脸,反而乐呵呵地逗了一会儿徐简,又问了徐婉如,“你祖母呢,今天午睡了吗?”
徐婉如懒得搭理他,只点点头,“祖母在里面呢。”
徐铮的心情很好,也没空去管徐婉如的态度问题,乐呵呵地进了正厅。
珍珠在徐婉如身后慢慢推着秋千,一晃一晃,徐婉如只觉得,今年的美人蕉,开的可真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