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界之内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废墟上只余空中堡垒,因为不同位面的时差,陈思伟看似在无上界只呆了一会,但零界已是两年过去。零界原本的大妖都逃往了下界,有试过往岱元界逃的,发现也成了废墟后又逃下去了。
但零界并没平静,孙悟空的法力日渐强大,甚至到了不发泄不舒服的地步,没有对手他便化出两个分身,自己和自己打,每打一次就涨一次法力,随着他与分身惊天动地的打斗,零界每天都像发地震一样,使得空中堡垒不得不悬浮起来,以免震坏了,而添加在空中堡垒上的法力加成越来越多,迫使孙国华与袁斌不得不每天给机器升级,适应新的法力增长,现在堡垒上的武器比从前强了千倍不止。
这日正在忙碌的罗耐忽然迎面遇到金蝉子,他连忙行礼,金蝉子道:“罗施主,能借一步说话吗?”
“大师请。”罗耐与他来到一个偏厅,“不知有何见教?”
“当初陈思伟打下基础是六耳的元神,听说阁下身上也有一缕悟空的元神,贫僧有一事不明,元神一分为二不稀奇,但为何悟空的元神能一分为三?”
“小人见识浅薄,估计是大圣元神特异,与他来自混乱世界的体质有关吧。”
“贫僧也这么想。所以那黑衣人将噬魂刀的法力赠予悟空时,如果换成你,想必也有同样效果吧。”
“小人哪有这等福份,只求追随大圣,效犬马之劳便是莫大殊荣。”
金蝉子目光如电,“贫僧曾习过一法门,能感知元神气场的来路,上次黑衣人到此贫僧就感知他与悟空有元神极为相似,说是一体而生也不为过,所以贫僧在想,是不是混乱界的人都有相同的元神?”
“大师的意思……”
“陈思伟大人能进步神速,与那一份早期悟空的元神不无关系,虽说其后六耳回归悟空体内,但正是这个基础,让陈大人后期顺利吸纳雷力,成斗战之术。罗施主,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罗耐眼神微微变化,“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我发现来自混乱的,并非只有悟空和那黑衣人。”
罗耐发现身后不知几时悄然站着沙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罗耐皱眉,“你怀疑我?”
“罗施主,我留意你很久了,我发现你这个最不起眼的人,无意中却起着最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新花果山,没有新花果山,大家就没有基地,也没这么好的聚凝力。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你,悟空和紫霞的感情进展不了这么快。最重要的是,你作为一个法力近乎零的人,在悟空法力暴涨对打的情况下,居然丝毫不受影响,普通人只怕一丝法力都会震得粉身碎骨,这算不算你百密一疏呢?”
罗耐慢慢地坐直身体,金蝉子又道:“当然,也许你对自己的演技太有信心了,其实你还有另一个疏忽,至少你该让自己强大一点,这样当你暴露时至少有点反抗能力,可惜你现在的状态完全只能束手就缚。”
罗耐道:“如果我来自混乱,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这就是我来问你的原因,不然我会先告诉悟空。”
罗耐思索了一会,终于长长地叹口气,“大师,我知道在你面前撒谎也没用。到这个世界来我唯一佩服的人就是你,智慧,仁慈,目光远大。如果你是昊天那该多好啊。可惜像你这样一味只知道付出的人终归坐不上至高神的位子。”
“多谢施主夸奖,贫僧只想知道混乱中人到底是友是敌。”
“大师,以你的智慧,难道你依然认为混乱是这世界之外的一个地方吗?”
金蝉子目光大盛,“难道……”
罗耐微笑点头,“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金蝉子面情变得极为复杂,终于他低宣一声佛号,露出笑容,“贫僧明了了。”
沙僧看到金蝉子大彻大悟的表情,惊道:“师父,到底怎么了?”
然而金蝉子闭着双眼端坐着,面带微笑不再说话,沙僧一拍他,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居然没了气息。
沙僧大惊,盯着罗耐道:“你对我师父干了什么?”
罗耐道:“他已大彻大悟,一直担心的事情也有了答案,已经圆寂了。”
沙僧看着金蝉子超脱的笑容,怒道:“我不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师父。”他哗啦一声亮出兵器。
罗耐叹了一声,“不过他还是料错了一件事,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沙僧已大叫一声向他攻来,他只是轻轻手指一点,沙僧猛地定住不动,慢慢身体被一个圆球包围起来,最终缩小成一个水晶球落入罗耐手中。望着球内沙僧惊惧的眼神,罗耐道:“放心,看在你师父份上,我会饶你一命。”
他将水晶球纳入怀中,转身离开,只余于已经圆寂的金蝉子依旧端坐在原地。
这时奉金蝉子之命守在门外的小白龙与猪八戒冲了进来,然而罗耐如同未卜先知一般,不等他们有所行动,也用法术将他们化成水晶球。最后向金蝉子拜了一拜,“大师,安心去吧,就快结束了。”
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法力飞出指尖,直向三界之内飞去。
此时在广寒宫内修炼广寒之法的诗诗已经到了第六层,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突破不了第七层,最糟的是,广寒之法并不是循序渐进,就算到第六层,如果突破不了最终障碍,就只是普通的冰冻术罢了,算不上大法。
“不行!不行!”诗诗做了最终的努力,最后虚脱般倒在地上,“仙子,我做不到。”
嫦娥在一边忧心忡忡,但知道逼她也没用,道:“算了,先休息吧。”
“仙子,为什么我过不了最后这关。”
“不是你的错。如果这么容易过,当初老君与如来早就过了,最后一层与修炼无关,可它到底需要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忽然嫦娥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娘子。”
嫦娥惊喜回头,见到后羿飞天而至,扑上去抱住他,“夫郎,你回来了。”
“是啊。神界出事,我挂心你的安危。”后羿回抱着她,“神界的人都死光了,你们怎么也不躲躲。”
“我受宗祖与世尊之命,一定要将诗诗带出来。”她眼帘低垂:“也算赎我在夫君面前谎言之过。”
后羿大度地笑笑,“你只是女人小心眼,又不是大过。”
这时他发现诗诗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向她行了一礼,“诗诗姑娘好。”
“羿神有礼。”诗诗福了一福,又笑道:“真羡慕两位如此恩爱。”
嫦娥笑道:“将来你与陈思伟比翼双飞,不比我们差。”
“不知阿伟……”她心系陈思伟,想问又有点害羞。
后羿道:“放心,你那未来夫君一切安好,他已经冲破玄梯,往无上界去了。”
他把所有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诗诗与嫦娥不胜唏嘘,“原来如此,那黑衣人杀尽三界诸妖神就为成就孙悟空?”
“不光我们这儿,好几个第四界的妖神都杀光了。”后羿叹道:“我真担心孙悟空的存在究竟是福是祸。可他如今法力直逼无上界,我们这些小神已经插手不上他们的事了。”
诗诗急道:“可恨我没用,大法毫无进展,一点帮不上阿伟的忙。”
“莫急,我看要不了多久他该回来了,而且孙悟空虽说暴虐,但对陈思伟的兄弟情义却是很看重,如若有事他定会出手相助。”
后羿话音刚落,忽然感应到有法力靠近,正欲戒备,但这法力毫无敌意,一道白光天外飞来在他们面前化作一面镜子,只见镜子展示一片沙漠,沙漠中倒着一个孩童。
诗诗见那孩童后惊叫:“是红孩儿。”
她对红孩儿情若姐弟,也顾不得是谁使这法力通知她,身形如电向红孩儿所在之处飞去,这段时间她法力大进,瞬间从广寒宫到了沙漠,抱起沙地上奄奄一息的红孩儿,抱起他输进一丝法力。
红孩儿慢慢醒转,一见是她如乍见亲人,抱住她大哭道:“姐姐,爹娘都死了。”
“乖!小红不哭,姐姐在这。”她安慰着红孩儿,心中不禁恨上了孙悟空,好不容易他们一家团聚,却因为他的同乡又弄成惨剧。
“走,姐姐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她抱起红孩儿飞往广寒宫。
忽然她感觉到附近有股法力,不禁心中奇怪,这世界的神妖都被黑衣人杀光,可这法力却有散仙以上,莫非还有漏网的?
好奇之下她追了过去,一看却是一匹天马在空中狂奔,而且还是认识的。
“飞玄!”她大叫一声。
奔跑中的正是飞玄,原来他被在与黑白小玄武大战中趁乱逃走,其他人也没在意他。他见诗诗追来,奔得更急。
但诗诗现在岂是他能躲过的,一下拦在他前头:“飞玄哥,你跑什么?”
飞玄化为人形,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想卷入你们的是是非非,只想多活几年。”
“三界妖神都灭了,你怎么活下来了的?”
“诗诗,念在咱们相识一场,你放过我吧,我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余生。”
“这世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有的。我得到神明指点,还有一处安全所在。”
“神明?”诗诗想不出还有什么神明能指点他,“什么神明?”
“与你无关,让开。”
诗诗面色一寒,“飞玄哥,我家阿伟正为三界拼命,任何一点与神明有关的线索都很重要,你若不告诉我,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你你……重色轻友。”
“没错,我就是重色轻友。你说不说。”诗诗上前一把扣住他肩膀,法力一吐,飞玄疼得大叫起来。
“我说我说。”飞玄忍痛道:“我也不知道什么神,只是那黑烟袭来时,我突然被一股法力笼罩,莫名其妙消失了身形,那黑烟没发现我。”
诗诗心想黑烟必是黑衣人,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听取耳中有声音说,如果想保命,就去扬蹄马场。”
“扬蹄马场?”诗诗一惊,“这不是阿伟当年的工作单位吗?不是被帝释天毁掉了吗?”
“又被重建了。我查到了,陈思伟的一个老朋友,叫赵隆腾的,是个阔佬,又重建了扬蹄马场,而且,还请了他最好的朋友,一个绰号胖子的在当站长。”
“你为什么现在才去。”
“我不是不放心吗?也不知这声音到底是何来路,后来实在是觉得无处可去,就想去碰碰运气。”
诗诗心中一动,“我和你一起去。”
陈思伟去了零界后,人间已经五年过去了,在昔日烧毁的扬蹄马场又重建了这个单位,现在由赵隆腾当老板,胖子被雇成为站长,基本上恢复了昔日马场的原貌,连当年的办公大楼都建得一模一样。
诗诗从云头看到下方情景,让飞玄照看一会红孩儿,因怕他跑了,给他施了个禁制法术,只要跑出十里之外就会全身剧痛。
她化作一道清风一直飞进大楼,来到站长室外听到里面有人谈话,正是胖子与赵隆腾。
“一转眼五年了,今天是站长和同事们的忌日。”胖子在一个灵位前上香,他外貌变了些,虽然还是胖,但显得气质沉稳了许多。
赵隆腾还是老样子,也上了香后道:“还没有阿伟的消息吗?”
“这死呆头!”胖子恨恨地道,“一声不吭就走了,让我找到他非打得他满地找牙。”
赵隆腾无奈地笑笑,“算了,也许他有他的事,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就在两人闲话时,诗诗突然感应到另一股法力,怪异的是,这法力十分微弱但气场很强,诗诗明白了,这是个曾经有过强大法力但后来被废去的修行者,只有极为强大的修行者才能保留曾经的气场,不过普通人是感应不到的。
她看到一名美艳的妇人向站长办公室走来,同时助理通知胖子,“有一位凤女士求见。”
“有姓凤的?”胖子道:“请她进来。”
凤女士进来后先向二人致意,“高总好,赵总好,我冒昧前来是给两位带来一位故人的消息。”
“谁?”
“陈思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