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星”的面纱被揭,上了世界各地的报纸。音乐会上与连清和深情相拥的照片,成了博眼球的版面。而国内对“星”的认知,则要更加深刻,当人们把她与商木棉联系到一处时,她成了被这个时代造就的励志女神!人们不再听信有关于她的任何流言蜚语,只崇拜那个双眼看到的、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商木棉。
木棉早已不在意别人眼中是何模样,她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经过漫长的飞行,重新踏回熟悉的土地。
小秦驾车,不时从车镜中窥一眼坐在后面的两人,再傻傻的笑两声。
连清和睁开眼睛,睨着他,没吭声。
倒是木棉,无奈开口:“秦助理,你再笑我就要下车了。”
小秦立即正襟危坐,专心开车,“不笑了!连先生,连太太,您二位坐好,马上就要到家了。”
虽然对“连太太”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木棉还是抑不住心里隐隐升腾的兴奋。
去看连清和,他微微闭目养神,仿佛知道她在偷看自己,他握住了她的手。
木棉调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唇边微微翘着,连最平淡的街景,此刻在她眼里,都显得那么动人。看到道路两边悬挂在树上的红灯笼,这才惊觉,马上就要到春节了。
“想要什么新年礼物?”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我送你。”
木棉回眸,对上他专注的视线,时无刻不知道她想法似的!她却不排斥,一笑,说:“我想要一个热闹的新年。”
以往的新年,都太冷清,虽然有阿骞和云忆陪在她身边,可她还是觉得孤单。她想,是因为少了家人吧。
他没答应,却将她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了心上。
这时,小秦赶紧接一句:“连总,我想要……”
“开你的车。”
“……哦。”
连清和抬眸,半晌出声:“知道你快要结婚了,放心,结婚礼物少不了你的。”
“真的?!”小秦听罢,开心大笑:“我就说嘛!连总怎么可能不关心我呢?”
他似笑非笑的,木棉惊喜的道:“小秦,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啦!对了,你未婚妻是谁啊,我认识吗?”
“就是前台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小秦说着,有些不意思了。
木棉恍然,“我想起来了!”再看小秦,不由得佩服道:“那姑娘应该挺多人追的吧!看不出来,秦助理挺厉害的嘛!”
小秦得意的一昂头:“那当然!只要我出马,谁还跟抢啊?”
连清和这时则漫不经心的问:“你搞办公室恋情?我记得,我明令禁止过,不许公司同事谈恋爱的。”
小秦滞住,赶紧说:“秦总,您可别误会啊!从我俩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她就辞职了呢!再说了……您安排得工作那么多,又没给上光棍险,不在公司里自产自销,哪有时间出去谈恋爱啊?”
听他小声抱怨,木棉笑出了声,扭头看连清和,“秦助理这个问题提得相当好,连总,您该体恤下群众疾苦。”
连清和瞥瞥两人,“这么说,我还得在公司大会上表扬他喽?”
小秦咧嘴一笑:“那倒不用,你多给几天婚假就行了。”谁知,竟被连清和“残忍”剥夺,“这个想都别想了。”
小秦瘪瘪嘴,叹息一声:“唉,回家又没法交待了。”
木棉笑着替小秦说话:“小秦平时工作那么尽责,你就多给几天假嘛!”
“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
“太棒了!还是连太太面子大!”小秦开心不已,两人的情绪也都受到些感染,连清和凑到她耳边,小声:“还没结婚,就想管我的事了?”
木棉脸一红,“不就差个结婚证嘛。”
既然是她心里早已认定了的,也就根本不在乎那张纸了,但适才被他这么一提,也隐约觉得和他之间好像缺了点什么。
连清和摇头,“还有一个婚礼。”
他欠她的——一个要向全世界宣告的盛大婚礼。
木棉怔怔地看他,他眼中想要给予的太多,是宣示,更是弥补,再多都不过分,因为她值得更好!木棉突然想到了张姐她们之前说过的话,她上辈子也许真的拯救过苍生,此生才能够遇到他。
小秦尴尬的轻咳两声,再不忍打扰到身后那对人,也不得不提醒:“连总,到了。”
木棉抬头,原来已过小区入口,小秦停下车,将两人行李都送进屋里,说:“我已经找人把这里打扫干净了,家政公司的电话就贴在冰箱上,以后有需要可以找他们。”
他又絮絮叨叨的交待了很多,一回头就看到木棉笑吟吟的站在那儿,顿时不好意思了,“我就不打扰您二位休息了。”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木棉有感而发,“你找到了一位好助理。”
连清和站在玻璃门外的台阶上,院子里是悄然做好绽放准备的小雏菊,只待春风,又是一年花开。
消瘦的侧颜上,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木棉将椅子端过来,扶着他坐下,不说话,挽起他的裤管,当她看到他的双腿时,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下,可很快又继续往上卷。又端出盆热水,放在旁边,将毛巾浸湿,拧干,再敷上他的膝盖及小腿。
这是高娃告诉她的,每晚都用热敷,有助血液循环,这几天,她不曾间断过。
低头望她,他说:“不用每晚这么麻烦。”
木棉头也不抬的回:“不麻烦,倒是今天折腾这么久,你的腿一定会不舒服。”抿抿唇,她说:“我感觉得到。”
她的掌心又软又滑,捂上他的小腿,热度透过皮肤,对他来说,比任何热敷都要管用。
连清和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眸目专注,是劫后余温。
他缓缓说:“高娃告诉过我,有一次,你发了很重的高烧,却仍要留在才让的帐篷里……”俯下身子,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目光一点点变得深刻,“你是有多傻啊!”
而那时,她还怀着孕。
与其说是老天夺走这个孩子,不如说是为了他。
提起这些事,木棉要轻描淡写得多,“我就是有种感觉,我一定会找到他。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守在那儿……”说完,也是一笑:“现在看来,是真的很傻呢。”
他听着,心在揪紧,手掌撑在她的颈后,将她拉近,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沉甸甸得入耳,“以后,不会让你再傻下去了。”
木棉抬眸,眼神与他漆黑的目光缠上,双唇蠕动,许久才克制着颤抖出声:“我只要你没事,别的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低头,继续为他按摩双腿的肌肉,“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我把我后半生的幸福都透支掉也没关系。”
“啪嗒”——眼泪掉进盆中,落在他的脚上。
连清和抓住她的双臂,把她搂进怀里,“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都经历过什么,也承受了什么。还是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
她一直摇头:“该对不起的是我,没有勇气陪在你身边。”
“不,”他说:“那样才是最糟糕的。”
望着她,他笑了笑:“谢谢你,让我保有尊严。”
对一个男人来说,没什么比把自己最糟糕最无助的一面,呈现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来得更沮丧更具毁灭性的了。
木棉双唇抖得厉害,低下头,将他的双脚擦干净,“我去换盆热水。”
她匆匆进去,不大一会,卫生间里就传来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而他,微微笑了。
抬头望着星空,他想,该让她适当宣泄了,这些天,她一直都憋着,没在他面前掉过一滴泪。可他知道,她也需要慢慢跨过那道坎。
十几分钟后,木棉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尽管眼圈红红,笑容却灿烂许多。
“没想到,小秦连食材都准备好了,塞了满满一冰箱呢!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连清和想了想,说:“就吃你第一次做的。”
木棉眯起清亮的眸,“考验我的记忆力?”
他挑眉:“有问题吗?”
她失笑:“你就等着好了!保证你会爱上我的厨艺!”
她转身进去,他轻笑着喃喃说:“早就爱上了……”
直到厨房传来淘米洗菜的声音,他才蹙了下眉,双腿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看来,今天的确是太累,需要好好休息了。
木棉将晚餐准备好,出来时,看到他居然在门口坐着睡着了。她没有叫醒他,而是取出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木棉坐在旁边,一手托着腮,看了他好一会,又去搬来椅子,靠坐在他身边,再小心翼翼的挽上他的胳膊,手探进他的手里取暖,然后闭上眼睛,尝试着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每跳一下,她的唇就情不自禁上扬一分。
好希望指针可以拔慢,时间就能缓些走,不必声张,不必太完美,只要能靠近,安静的数着他的心跳声……就是她要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