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萱给他盛饭,简单得应了声,端着饭走过来坐下才道:“哪有时间做饭呀,再说,我被赶离家的时候,身上没太多钱,租了间小屋住着,才两平米大,有张床睡就不错了,哪有地方给煮饭?油米酱醋也是很贵的,我盘算过了,不如吃方便面呢,便宜。”
她笑嬉嬉得夹了块红烧肉吃起来,“像这,一个月能吃上一回就不错了。”
傅祈萱怀疑,自己后来没奶,大抵是那几年里头营养不良造成的。
苏禹行听着她轻描淡写得说着这些过往,心里突然闷得很厉害。
傅祈萱见他不动筷子,忙催促着,“快吃呀,别怕,不咸不淡,味道虽然不是很好,还是能入口的。”
苏禹行这才动了筷子,夹了菜花吃了口,淡淡得表示还不错。
傅祈萱便笑靥如花起来。
苏禹行动了两筷子,便放下了,蹙眉说话,“你那时候过成这样,傅毅辉一分钱都不给吗?”
他始终不信,有人会对亲生女儿这么绝情。
再怎么不济,应该也会给她点生活费。
“给。”傅祈萱拿筷子戳了戳饭,“离婚的时候,我跟了我妈,他死皮赖脸的说自己收入高但是开销大,还有温雪利母女要养没钱再给我们。法院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每月给八百的抚养费,我妈也不是养不起我,觉得八百块钱挺侮辱人的,没要。后来,我妈走了,我实在没办法就跟他要,也没一次痛快的,不是推三阻四就是说的难听,就算给了,八百块钱能干什么?我还得攒着付下学期的学费,一碗泡面都恨不得吃三顿!”
说完,傅祈萱哼笑了一声。
苏禹行沉默,眼前的饭变得有些难以下咽起来。
“后来我心想就这样了,读完了高中也没钱上大学,干脆就不读了吧,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什么人没见过,坏人不少,当然好人也多。”
可能因为对面坐着的是苏禹行,傅祈萱倾诉的欲望很强。
“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刚十六岁,勉强不算童工了,在一家私人的小便利店里打工,夜班回家的时候被人跟了一路,那人跟了我几天了。有个大哥说载我一程,那人长得挺恶的。五大三粗花臂纹身大金链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怕急了吧就上了车,万幸不是坏人。那人把我送回家之后,还给了我一千块钱,语重心长的说自己的闺女如果长大了也和我差不多了,让我早点回家好好学习,别像他似的跟坏了朋友,毁了一辈子什么的。”
苏禹行眉头紧锁,脸色不是很好的听着她述说着这些过往。
傅祈萱说着事,表情一直云淡风轻,仿佛这并不是她所经历的,而是别人所编写的故事。
傅祈萱讲着讲着突然噤了声,她觉得自己话有些多了,尴尬得冲人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有时候说话会收不住,不说了,菜都要凉了,快吃吧!”
说罢,她低头猛扒饭。
苏禹行没动,静静得看着她,像在思索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