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自称是军士长的魏成武慢慢的飘到安神父的跟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说:“我虽不知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了解你为什么有办法跟我交谈。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场噩梦。”
“若真是一场噩梦就好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不妨试图回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会很轻易的发现,自己正在有意无意的回避那些可怕的‘真相’。”
安神父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居然自带环绕音,这倒是于思奇之前从未见过的。
“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我的头好疼,它快要裂开了。”
魏成武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做出了仿佛剧痛无比的样子。
“你真的能感觉到疼痛吗?还是说,你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疼痛呢?”
安神父质疑的问。
“别开玩笑了,难道我不比你清楚自己的情况吗?”
魏成武仍然在用手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这个动作,确实有点像是因为过于疼痛而引发的‘解决方法’。
“依我看来,你显然对自己,乃至这里的所有情况,都一无所知。若非如此的话,你又怎么能假装自己还活着呢?”
安神父猛然伸出自己的左手,直接贯穿了魏成武的身体,然后在后者的惊讶之色下,缓缓地收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
有些不太能够接受现实的魏成武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身躯,又看一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安神父,神情有些诧然。
“死亡会带走一切苦痛。所以,你是否愿意为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做解释吗?任何解释都行。”
安神父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我...你...我不知道...”
对于魏成威那种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思奇还是有所感悟的。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不过通常都是在他坐车坐过站台时才发生的。
“那就说点你知道的吧。根据你之前的自述,我是否可以假定你其实是新松某军区的一名士官呢?”
意识到继续强逼下去也未必有什么好的进展之后,安神父换了种以自己主导话题的谈话方式。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方式于思奇以前见过类似的,是在电视上。
“对,身为军人,我一直效力于军队。”
魏成武回答完的那一瞬间,疑惑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也想从我这套取不可外传的情报吗?”
“虽然我竭力想否认这点,但恐怕这正是我的意图之一了。毕竟,只有你能够告诉我,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从你这,我才能获悉有用的信息。”
安神父坦然道。
他这个‘坦白’一说出口,魏成武那边就显得很焦躁。
一脸不安的魏成武在思索了许久之后,最后又向安神父确认了一遍:“我真的是死掉了吗?你确定这不会是某场‘别出心裁’的闹剧,或者是‘拷问’?”
“相信我,如果真的可以通过折磨的方式去探究你的秘密。我身边的那两位,肯定不介意对你动手的。”
安神父这话其实就有点唬人的味道在里面,毕竟于思奇可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折磨人的方法’。
等等,好像还真有。不过好在,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安神父的话似乎起作用了。
然而,就在情况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时候。
魏成武突然身形向后一缩,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牵引住了似的,飞快的被拉回到‘肉瘤’的身边。
由于事发过于突然,就连离他最近的安神父也只是勉强做出了挽留的动作,可惜还是什么效果也没有起到。
等到魏成武完全吸附在‘肉瘤’的表面之后,他再度开口说话。
只不过这一次,他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人的话。
由于无数个声音从他一张嘴里发出,直接导致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能够听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眼看本来还算不错的节奏,竟被如此糟糕的突发情况给扰乱,万佳棠这边显然也是相当的不开心呢。
只见脸色有些不悦的她转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雨伞,直接朝着那团‘肉瘤’掷了出去。
雨伞本身在飞向空中的时候,立刻化作了一抹惊鸿,硬生生地将本该完全无法触摸的灵体状‘肉瘤’给刺穿了一个大洞,随后便飞回到了她的手中。
被刺穿之后的‘肉瘤’虽然很快就修复好了自己的‘伤口’,可是它的体积和大小,都缩水了不少。
这一下实质有效的攻击似乎极大的震慑住了这些不太老实的家伙,也让万佳棠接下来说出的话,具有无比的威慑力。
“如果你们这些‘可悲之人’,真的想就这么带着遗憾消失的话,我不介意再来几次。”
“...别...求你了...”
这是好几个人的嗓音重叠在一起的效果,有点像是在大合唱。但不管怎么说,它现在说的,起码能够让于思奇等人听得懂。
“你继续吧,神父。”
把剩下的工作交给神父之后,万佳棠拿捏着自己手里的雨伞,上下掂量着。
“非常感谢。”
在安神父对万佳棠点头致意的瞬间,‘肉瘤’中发出了明显不是魏成武自己的声音,尽管它借用了魏成武的嘴巴。
“你们到底是谁?”
这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比魏成武的要尖一些。
“我?只是一名非常普通的神父而已。这位是我的学生,她的话,稍稍有些复杂,但是大体上也是个好人。”
安神父开始为于思奇等人做自我介绍,当他说到万佳棠的时候,后者还特意小声的说了一句,只有于思奇和神父才能听见的话。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是个好人,神父。”
“这我知道。”
神父很轻描淡写的回应道。
“你们刚刚见到的是我们的队长魏成武,我是他的小弟登富力。他们让我出来跟你们谈,因为我比较会说话。”
男人的声音很稚嫩,显然像一员新兵。
“你今年多大了?”
安神父下意识的问。
“二十三。”
男人回答完之后,立刻说:“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去在意了。”
虽说男人的年龄不大,可是在与人交流上,确实比之前那位魏成武强不少。
“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强忍住回忆的悲痛,向我们好好复述一下,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我们很关键。”
安神父沉痛的默哀了几秒,然后才非常动情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为何而死。你愿意帮我们完成未了之事吗?老实说,这大概算是我们唯一的心愿了。”
登富力不愧是交涉达人,很轻易的就抓住了谈话的重点,直接跟神父谈起了条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