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位拦路的安神父还没有动手的那一小段间隙,于思奇瞧准了机会,连连在空中踏步数次的他姑且算是和对方拉开了些许的距离。当然,他很清楚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安全了,毕竟宫辰那小子还在下面拿弓瞄着自己呢。所以,明白这一切还未结束的于思奇又尽力向更高的地方飞去。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摆脱这些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
可惜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底下的宫辰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就轻易的把他像鸟儿一样的从空中击落了下来。
摔倒在水面上的于思奇呼吸急促了许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咬牙把扎进大腿根部的箭支给拔了出来。他注意到自己开始流血了,很明显,这些不真实的现象正在进一步影响着自己。他觉得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为了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于思奇艰难的爬了起来,他的腿脚哆嗦的厉害,不过这不影响他的行动。
然而,更加令他沮丧的事情发生了。那位原本离他还有点距离的神父像是嗅到了猎物的猎犬一样,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临门一脚,若不是于思奇下意识的把手护在自己的身前,恐怕就这一脚飞踹直接就能把他给踹晕过去。不过眼下,这样的冲击力还是对他整个人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身体惯性的在水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双手几乎失去知觉的垂了下来,于思奇看着那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的安神父,他的心里涌现出了莫名的绝望。一股想要放弃,想要妥协,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想要举起双手投降的冲动。
可是他深知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摧毁他那好不容易才坚定起来的意志,为了让他再度被那错乱虚幻的妄念所侵蚀。已经明白这点的于思奇选择了稳住心神,他任由安神父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百般的毒打,也不去关心宫辰的箭支到底有多么的扎人。
他知道,这是一场意志力与意志力的交锋。只有坚定信念,才不会被邪念所干扰。所以,当他渐渐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宰割’时,他发现自己好像不那么疼了,呼吸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的急促了。
‘起效果了’。于思奇暗自独想,便更加用心去加固自己的心神,他知道,只有自己活着出去,才能救下自己的那些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曾经的痛苦煎熬变成了死寂般的沉默。在这场‘持久战’中,于思奇似乎笑到了最后。因为他发现那两位对他施予百般折磨的幻觉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孤伶伶在水中盛开的那朵小红花。
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一切都还安好,一切都没有出现任何伤痛的迹象。于思奇满意的走向那朵花,他开始推断这玩意或许就是这场‘闹剧’的源头。
可是,没等他走上几步的脚程。他周围的场景有出现了些许变化,心里默念‘别又给我出幺蛾子’的他警觉的停下了脚步,眼睛在四处观望着。
很快,一些看似鬼魂一样的灵体从水中钻了出来,他们看都不看于思奇一眼,只是径直的走向那朵红色的小花。看它们那个架势,似乎是打算保护这玩意的赶脚。
既然出现了新的情况,那于思奇就更不可能轻易放过那朵花了。完全无视那些拦路的灵体,虽然在穿过那些家伙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冷得发抖直哆嗦,可是却很轻松的就走到了那朵花的面前。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想法,既然只有这玩意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那自己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将其给摘下,看看效果如何。
俯身下去将那朵花从水面上捞起时,周围的灵体发出了莫名的悲叹。看着那些灵体一个接一个的消散于空中,于思奇的情绪似乎也被影响到了一丝。
这不,他都忍不住擦了擦流落到眼角的泪珠。而后,那朵花也随着逐渐消失的灵体一起,凋零在了他的手中。
‘一切都结束了吗?’
于思奇产生了这样的困惑,也出现了这样的顾虑。因为自己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无法确认上面的队友们是否清醒了过来。也许自己该多等一等,看看到底有什么新的变化。
果然,在他刚刚决定多观望一阵而非直接返回的时候,于思奇重新见到了那块石碑,确切的来说是完全碎成数块的石碑残骸。
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脚下的那些水,颜色变得像墨汁一样的漆黑。
不过这还不是对他冲击力最大的那部分,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手中的那朵凋零的小红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颗瞪大着双眼的脑袋。看着这颗被利刃砍下的头颅,于思奇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些过去的回忆。是的,这颗脑袋长得好像他认识的某人。嗯,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羽认识的某人。
毕竟之前在他的记忆里见到过这个人,双如利剑的顺眉给他留下的可不仅仅只是一点印象而已。是一位将军吧,大概是吧。于思奇不是很确定,他也不想去确定。随手把手中的骇人之物扔掉后,于思奇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在离开之前多调查调查这里的情况。
可惜的是,他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被他扔出去的那颗头颅在接触到底下的黑水时,瞬间就长出了一副魁梧的身躯。虽说是由水所化,却也仍然能吸引他不少注意力,毕竟这个本不该再蹦跶的死人头颅居然活着对他说话了。
“冤家路窄呢!”
‘冤家路窄?’
于思奇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记忆里的羽只是和他闹了点矛盾而已,没必要直接用这么仇视的口气说话吧。可是,看着对方这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看样不像是一点矛盾那么简单。
确实,在于思奇打算问一问他到底是谁的时候。于思奇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了,这种情况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可能有人比他更想出来和故人叙叙旧。
“与其说是冤家路窄,不如说是你自己在自寻死路吧。好好的待在你该待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吗?何必要故意引我下来呢!”
羽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特别的在意,听他的口气,就好像是一场儿戏。
“总是这样令人生厌,总是这样的让我反感。你,这一回就别想轻易脱身了。”
那家伙双掌拍击了数次水面,两道黑色的水柱出现在了于思奇的左右两边。而当水柱落下之后,他注意到那正是‘阔别已久’的神父和宫辰啊。果然,之前在幻境里受的苦难都是这家伙捣的鬼,真想好好揍他一顿解解气。
“以为叫帮手就能赢得了我?以为把两个被你捕获的邪念就能与我为敌?”
羽仅仅只是打了一个响指,那两道从水柱中幻化出来的帮手就重新变回了液态,无法凝聚人型。
“让我告诉你吧,全盛时期你尚且无法伤及我半分。现在,你只不过像个可怜虫,以为吸收了这里的所有的恶念就能和我对抗了吗?”
“还是这么的狂妄自大,我所吸收的恶念,比你从你父亲那继承来的力量要强上许多。而且,即便已经无法再世为人,只要能拉你陪葬,我心足矣。”
那家伙发了疯似的抽取着底下的黑水,很快它就用大量的黑水包裹住自己,然后化作一条黑色的蛟龙,朝着站在那里的羽咬来。
水龙穿过他的身体时候,瞬间就被瓦解掉了。而后,是羽将那家伙的脑袋重新抓在手里的画面。
“这...不可能!”
那家伙的身体已经再度消失了,仅剩的一颗头颅却被自己最恨的人抓在手中,那种滋味肯定很憋屈。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选择了错误的对手,仅此而已。”
羽把这颗脑袋扔到脚边,用力踩了几脚,像是踩碎一个没什么水分的西瓜似的。场面虽然过于血腥,却很是解气。
最终,当这颗脑袋被完全踩成烂泥之后,羽稍稍的抖了抖腿,然后就把身体的控制权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