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奇反复斟酌着念志商刚刚说的那番话,脑海里已经慢慢地浮现出了相关的假设。
‘假如念志商的推理值得参考,那么阿尔伯特的处境,岂不是比自己这边还要糟糕许多?
但是这么去想又不符合逻辑呀!
毕竟他们俩可是夜王指名召见的贵客,而且还派出了接应的使者呢。
虽说自己这边不知道为什么,在穿过帷幕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可他最后不还是顺利来到了王城吗?
尽管还没见上那位神秘的王上,但也跟他的手下,堂堂的影卫大将军搭上了线啊!
怎么去想,阿尔伯特那边都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吧?
会不会...是念志商搞错了...’
于思奇很难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被刚才的那段说辞给说服。
于是乎,他又一次主动地向念志商提出了新的问题。
“你说我的那位叫阿尔伯特的朋友,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待遇。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思奇放下没有喝完的杯子,面露异色的问。
“当然是字面意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谈话吗?要知道品茗阁雅座的消费可不低。即便是我,想要维持这样的会面,也要为此支付近一个季度的薪水。
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后悔。
毕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所以,当我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替你摆脱掉危险时,我选择了奋不顾身。”
念志商站起身来,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等等,你说我有危险?”
于思奇稍稍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像是学生上课时需要单独发言的时候,所做的动作一样。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已经早就知道了呢。”
念志商微微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但似乎为了照顾于思奇的反应,又很快把表情给控制住了。
“不,我不知道。我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座王城很危险。有一场可怕的浩劫,正在朝这里逼近。”
于思奇摇了摇头,同时说出了自己知晓的那部分。
“以崔言心为首的吗?那个我们稍后再聊吧。还是先回到你的提问上来,为什么我会如此肯定的去判断,你有危险呢?
其实非常简单,你那位本该早就出现的朋友,直到目前为止,都并没有任何的音讯。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给这座宛如死水的城市,注入任何的生机。”
念志商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于思奇,说。
“他没有出现过吗?”
于思奇有点在意的问。
“不,问题是他恰恰出现过。当然,只在部分极其难以搜寻的证词里,出现过。你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个地方,有一个流传至今的规矩。当我们的王上打算召见他的贵客时,他往往会向全城的百姓,广而告之这件事情。
然而呢,就是在自己的王宫,宴请文武百官。
由于我们夜之民天生就不思疲惫,所以这场宴会往往会持续很久。一直玩到大家伙从‘乘兴而来,到败兴而归’。这场宴会才算是正式结束。
而这个过程,一般都会持续十天到半个月左右。
可是你的这位名叫‘阿尔伯特’的朋友,他不仅成为了一个能让几乎所有人都缄默的符号。甚至就连他的到访,都成为了一段不愿提及的回忆。
我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从我的那位关系密切的同僚嘴里,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据他透露,在我离开王城之后,的确有一名自称是贵客的家伙,和大名鼎鼎的欲之化身一同进入了王宫。不过后续他们并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其他进一步的发展。”
念志商的这番解释,让于思奇有点迷糊了。他努力筛选着其中有用的信息,同时也整理出了一些可以被当出问题的话。
“有没有可能,阿尔伯特被邀请住下了呢?王宫那么大,住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于思奇先抛出了一种假设。
“若是真如你想的就好了。请问,如果王上真的将你朋友当成贵客,请他入住自己的寝宫。那为什么没有像过去的传统一样,举办相关的宴会呢?”
念志商有理有据的反驳着。
“也许阿尔伯特谢绝了办宴会的提议;又或者刚好因为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宴会举办过了。”
于思奇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绝对不可能。我的那位同僚亲口对我说过,在我离开王城,出发前往边陲地界找寻你的踪迹,到我返回王城的这段时间里。城里并没有举办任何名义上的宴会,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事实上,他还告诉我,除了又有一些不安分的‘异己人士’在强攻地牢无果,逃回到下水道之外。
王城和我离开前,一样的平静。”
念志商的解释就像是一柄无形的锤子,将于思奇的一个个质问,砸个粉碎。
“好吧,即便阿尔伯特的去向成谜。那也不能证明我有什么危险呀!我承认,阿尔伯特就这么下落不明,还真是有够离奇的。”
于思奇似乎并没有完全接受念志商的说法,他还在试图找更多的借口。倒不是说于思奇对念志商的信任产生了动摇,单纯只是他自己为了让整件事情,听上去更合乎常理一些。
这是心理因素在作怪。
“这已经不仅仅用‘离奇’二字就能够概括全部了。你要清楚,两名活人都被选中成为王上的‘贵客’。其中一人已经消失在了王宫之中,而且是下落不明的状态。
那么另外一人的处境,又怎么会好到哪里去呢?
我向来不喜欢用恶毒的方式去出揣度别人的生死,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你应该多听听我的意见。
这不光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是如此。”
念志商刚一说完,客厅旁边的庭院里就出现了些许微弱的动静。
等到他们下意识的将注意力转到那边去时,于思奇发现毛发乱糟糟的了尘,正朝他们缓缓走来。
“这破茶楼的戒备真是有够森严的,害我不得不爬通风管道,才能够在不被察觉的前提下溜进来。”
了尘身体轻盈地跳到茶几上,然后直接低头将茶壶的盖子咬开,用舌头舔起里面的茶水来。
“慢慢喝,别呛着了。”
念志商重新坐回沙发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