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小北’这个名字,于思奇可以说是一点也不陌生。
只不过,于思奇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墓地’会竖着别人的墓碑?
除非从一开始,这就不是自己的坟墓。
可如果硬要这么去解释的话,无疑会延伸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好在,于思奇对这些问题的吸收消化能力,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
再说,他本人也的的确确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所以,于思奇为了进一步的印证自己的观点,同时也为了更好的确认这种可能性的发生。他开始试图给自己找到一样能够看清自己样貌的东西,因为只有最为直观的现象,才能够更好的去认证自己的想法。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寻找,于思奇终于在墓地的附近,类似守墓人休息室的地方,找到了一面不怎么干净的镜子。
费力用身上的破旧衣服擦拭了好一会儿之后,于思奇把那面镜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在向其投下目光时,曾经有那么一丝犹豫过。
因为如果真的一切都这么糟糕的话,那他该怎么说服自己呢?
于思奇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不是自己’的观点上了。
依旧有些污垢的镜面上映照着一张苍白又瘦弱的脸蛋,高耸的鼻梁骨下那一抹焦枯的嘴唇,这不是于思奇的五官,甚至都不是于思奇印象里的五官。
他的内心因此而稍稍松了口气,可他转眼又一想,自己这是到哪了呢?
思前想后的一段时间里,于思奇粗步认定了一种比较合理的观点。那就是,在他触碰到兜帽男的时间线时,某种奇怪的原因使得他暂时进入了对方的记忆之中。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比较的满足各方面的需求。
然而如果按照这么去思考的话,那么岂不是意味着安小北,才是兜帽男的真身?
‘不,不可能啊!’
于思奇纳闷的想了想。一直以来,他们都被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给牵引着。那就是兜帽男其实就是黄尊义。
可现在,却出现了另外一个让人有些难以反驳的证据。
于思奇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眼下却因此得到了一份非常关键的证据。那就是他之前的推断没有错,自己确实出现了别人的记忆里,正在体验着这为名叫‘安小北’的人,死而复生的经历。
至于这家伙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是怎么成为一直跟他们作对的兜帽男,那就是安神父需要考虑的问题。
事实上眼下,于思奇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连话都不能说的躯壳之中。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这份想法真的起到某种特殊的作用,还是说单纯的有人在帮他。
总之于思奇刚产生类似的想法,他周围的一切就开始和他手中的那面镜子一样,完完全全的碎裂了。
接着又是一阵无法控制的天旋地转,等到于思奇忍不住将肚子里的酸液全都吐出来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那里抱怨道:“喂,哥们你可不能往我的鞋子上吐啊!哎呀,我这鞋可是限量款的!该死!”
于思奇虽然无法看清身边这人到底长啥样,但他还是从对方那熟悉的语气和说法方式中,听出了是宫辰。
他在呕吐了好一会儿之后,准备用手擦嘴的瞬间,发现自己的嘴边竟然意外的多了一张纸巾。
“拿去擦嘴吧,神父说你可能用得着。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宫辰在把纸巾给于思奇的同时,也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你没事吧...不要老是吓唬自己人好吗?”
“我做什么了?”
于思奇擦完嘴巴之后,下意识的开口说了句。他在确认了自己的舌头和戒指都还在之后,还暗自松了口气呢。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毕竟当时我在给自己做一把武器呢。结果却不想,压根完全就没有用上。”
宫辰晃了晃挂在他左臂附近的一张简易的弓,说。
“神父呢?”
于思奇把目光从宫辰身上挪开的时候,随口问了问。接着他自己就刚好看到了正在俯身观察着地面的安神父。
“他这是在干嘛?”
于思奇在宫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之前,又额外补充了一句提问。
“自从那个兜帽男逃走之后,他就一直在那了。不过哥们之前‘症状’发作的时候,神父倒是守在你守了好久。又是念咒文,又是赐福什么的,反正还挺上进的。”
宫辰的话让于思奇得知了一些相关的细节,也令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来自神父的‘体贴和关怀’。
面对此等暖心的厚爱,于思奇觉得自己或多或少,该做出一些相对的回应了。
再说,他自己此时此刻,也的确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是在意。
于是,他站直了身体,开始无视掉宫辰的‘唠唠叨叨’,朝着安神父所在的区域走去。
那是一处完全被拆毁的邢台,之前耸立在此处的高台似乎也一并被完全给拆除了,只留下了一片犹如被炸弹洗礼过的‘废墟’。
安神父此刻就蹲在‘爆炸范围的中心处’,低头观察着什么。
在于思奇靠近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现在感觉还不错,起码比之前好太多。”
于思奇这话说的其实是心里话,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现状有如此高的满意度了。
“我猜,你应该又是不小心体验到了什么可怕的经历吧?不然以你的情况,不应该就此满足的才对。”
安神父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并且转过身来,看着于思奇。
“总是瞒不过你呢,神父。”
于思奇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刚刚的体验都向安神父给分享了一遍。
“这么说来,安小北才是兜帽男的真身了?”
安神父对于思奇讲述的内容,略微有些惊讶。他回身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地面,说:“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