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院伝法院则位于宝藏门前西侧,是浅草寺和尚生活的地方。
寺里后院若无他人走动,便会显得格外寂静,寂静的空气中,有鸟雀鸣叫,听着就十分悠然。
这时,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向我们问好,我们也向他一拜。刚拜完,老和尚便疾步离开。我有一点好奇,想出跟踪一计,偷偷跟着老和尚前行。
“这里的伝法院是由小堀远州制作的回游式庭园,一般不公开开放,不过环境也非常漂亮,大概仅仅比你们住的风信居差一些吧。”
安部春世毫不掩饰的说道,毕竟她就是这样直白的姑娘。
“佛门静修之处,与风信居有所不同也很正常。”
安道远平静的说道,他其实对于每一处特别的风貌,都会以诗人的眼光看待,每次走到风景优美、绿草如茵、繁花满树的地方,都会在内心起一种莫名的平静,凭思这世界如此优美、如此青翠、如此繁华。
正如林清玄先生在游览佛堂的散文里写到一般:
(我们眼见一株草长得青翠、一朵花开得缤纷,都不易,要有好风水,好福报,受到美好心灵的照护,惟有体会到一花一草都象征了万物的心,才能体会禅师所说的“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的真意——每一株瞩子里都宝藏佛的法身,每一朵黄花里都开满了智慧。
这里,我们所眼见的万象,看起来如此澄美幽静,其实有着非常努力的内在世界,每一株植物的根都忙着从地里吸收养料与水分,茎忙着输送与流通,叶子在行光合作用,整株植物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口地呼吸——其实,树是非常忙的,这种欣欣向荣正是禅宗所说的“森罗万象许峥嵘”的意思。)
春世姑娘走在前面,随后她在一间稍显大一些的禅房前站好,声音也轻了些:“就是这里,如果大师在修行,那我们只好等一会了。”
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于长者还是有到位的尊重。
安道远静静驻足,看着春世准备轻叩房门,却还未敲响,旁边有几个和尚一边念经,一边打坐,恍若无人。
门内便传来了属于空海大师的声音:“安道远施主请进吧,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那我呢?”
春世一听,总不能把自己排除在外吧。
老和尚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停顿了很久,随后叹了一声:“安部女施主你也一起进来吧,守夜人本部的事宜,其实我们小寺也不会干预。”
安道远笑了笑,看来空海大师其实对于春世也很难办。
但却也没有失了礼节,礼貌的回应道:“麻烦大师了。”
屋内大门打开,一阵淡淡佛门合香味道传来,随后他便能听见远处诵经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更加清晰了。
这便是大乘佛教的修行之道。
曾闻名达摩西来,初到东土曾赞叹“东土神州,好一派大乘气象!”华夏汉地佛教,自隋唐以来,一直即以大乘佛教为主,汉传佛教也事实上成为大乘佛教的主要发展与承传者,并弘扬到日本、韩国、新加坡等世界各地。
“安施主,你我之间,其实有一番因缘际会,你可能不知,但我不能不讲。”
空海大师虽然胡须已经白了,但身材匀称、面色红润、在安道远灵力视野里能看的出有金色的光伴随身后佛像缓缓绽放,生命形态甚至比起修佛几百年达到曾经升华阶的竹先生。大概也只差一线了。
安道远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或许与烟烟罗琉有关,但他细细想来,应该也不是这件事情。
毕竟相比起古时哲学,他对于黑格尔、费尔巴哈的西方哲学更加明白一些。
佛教人士喜欢打机锋,这一点他也明白。
或许哥谭市谜语人也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佛学辩论。
当然,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这种话,那就显得太过失礼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大师但说无妨。”
安道远接过小和尚端来的盏茶,这是浅草寺为了接待贵客才准备的,包括这店里新燃起来的合香,也是同理,对了灵力的运转都有很大的好处。
空海大师脸上缓缓地说道:“我在年少时,曾经与一位女子相恋。。”
“什么?大师你还有这种经历,看不出来啊。”春世姑娘本来还挺安静的,听到这句话,差点把茶都笑喷出来。
随后她连忙摆手:“抱歉抱歉抱歉,我没有控制好,我保证等会回去就抄两遍奶奶珍藏的佛经修身养性。”
空海大师被她打断,也只是笑了笑,他的心境修养早就超过会介意他人言论的时候了,摆了摆手接着平静的说道:
“那个姑娘,喜欢种花,后来开了间花店,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不知多少年,花店也从未歇业。”
听到这一段,安道远心里已经明白了。
大概空海大师年轻时的恋人,应该就是泉水姑娘打工那里的花店了。
“她后来和我一样慢慢变老了,也逐渐释怀,后来有一位年轻人介绍了妖到她的店里工作,为她补全了生命的缺憾,我也终于能释怀了,说来惭愧。”
空海大师说完,随后从茶桌前拿起一只金丝包裹的烟壶:
“故事说完了,安施主,这东西,你拿走吧,一切皆有,一切皆无,大善!”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梵音作响,浅草寺十里漫天洒落莲花,老和尚微笑、闭目,双手合十,此后,遁入空门而去。
安道远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无言,拿起手中金丝缠绕的烟壶,与春世离开了这里。
木鱼无心,击者以无我之心击无心。
两相无心,无所住而生其声,此后千里余响:
“空!空!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