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人在何不凡身旁说:
“兄弟,今天你帮我出了一口恶气。我敬你一杯酒。”
一位大不了几岁的哥哥来到了他的面前。
“哥,我不会喝酒,请见谅。”
那位哥自己一饮而尽,说:
“我遭苟涛无数次霸凌。找学校报警都没用,反被他们泼油漆砸玻璃。搞得我家搬到通州市,才算安宁了。”
哪知道这位哥一说完,周围迅速围了一圈子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七嘴八舌地说着苟涛的种种劣迹。
他有一种为民除害、惩恶扬善的侠义快感。
不过一个大叔却担忧地说:
“小弟,你们还是赶紧走,苟涛不是个好东西!他爸苟立强,在沙口市势力大得很。他啥事儿都做得出来。你们是学生,斗不过他们的,赶紧回去吧。”
大叔一说完,刚才诉苦的人,又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对对,你们赶紧走。”
“你们这一桌我请了。”
店老板也赶过来。
“我不收着兄弟的钱,把饺子打包,你们赶紧回去。”
老板说着,拿了几个塑料袋子,装上了饺子和小菜,递给了何不凡。
考虑到同学的安危,他只好决定先离开这儿。
看着那些目送他的陌生人,他鞠了一躬,说:
“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五个人默默地往学校走着。
邱小晴说:
“很对不起大家啊。本想让大家高兴一下,没想到弄成这样了。”
“这不能怪你。”
......
老吴冷不丁而地说了一句:
“老谢会不会带着苟涛......”
6月份的夜晚,街上还有些热浪。不过大家听了这话,全身上下冒出一阵寒意。
嗯!不是没这个可能!
老吴这一说,卢莎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我今晚去我亲戚家。邱,跟我一起去吧!”
邱小晴看着何不凡,问:
“根号3,你呢?”
“我啊,回去啊!”
老张跟着说:
“我呀真想去上网,老吴去不去?”
老吴劝着何不凡:
“根号3,跟我们一起去上网。在网吧也可以睡一觉。”
他轻轻地说:
“不了,我还是回房里睡。那就明天见了。”
说完,他朝大家挥挥手,就朝出租屋去了。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苟涛找上门来。他甚至还希望这家伙带着人找来。
找他,无异于找死。
他甚至开始盘算怎么收拾收拾这家伙。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出租楼下。
“根号3!等等我!”
是邱小晴的声音。他看过去,路灯下,一个长发飘逸、青春涌动的少女正向他奔来。
他心里一阵激动。
“你怎么回来了?”
邱小晴跑到他的面前,温情脉脉,胸膛起伏,隔着空气,他都能感受到喷薄的少女气息。
“你一个人,我担心你。”
危急时刻,这个女孩子敢奔向自己。
他内心的感动油然而升。
“你不怕啊?”
“刚才跟着莎莎走,我提心吊胆的。现在跟你站在这儿,我反倒觉得心里安稳。”
这女人字字暧昧,难以抵挡。
他岔开话题,说:
“刚才走得急,饺子全在我这儿了。正好我们回去把饺子都吃了。”
邱小晴一脸兴奋,连叫着:
“好啊好啊!”
两人上了楼。
整个三楼黑漆漆的一片,考完了,大家似乎都去疯狂了。
他先打开306房间,说:
“搬两个凳子,咱们去天台吃。”
邱小晴说:
“遭了,我钥匙没带出来,莎莎又走了......”
他也没想那么多,说:
“哦,别急,老张老吴都不在,你过会儿就睡我那儿。”
昏暗中,邱小晴“嗯”了一声,跟着他到了天台。
摆上饺子,看着天上的星星,街上的霓虹。
“根号3,你住哪儿?”
“我住在山上。”
邱小晴急着问:
“我是说你家的地址?”
“永丰镇下河村。进村一打听,就知道了。怎么?你要去啊?”
邱小晴说:
“假期那么长,我可不想一直呆在家里。我家......我家你也看到了。只要我妈在,就消停不了。”
他想起邱妈妈说的那些话,的确不是一个妈妈能说出来的。
她继续说道:
“这次只要考上大学,我去外省念书,走得远远的,离开我妈的影响。”
听了这些,他似乎理解那天邱小晴跳楼的原因。
“那天你是因为数学考得不好,觉得这个愿望实现不了,所以你就想一死了之。”
邱小晴点点头。
他劝慰着:
“以后不要做傻事了,你将来的命运......”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因为我现在多了一个选择!”
他有些好奇,问:
“什么选择?”
邱小晴满怀兴致地说:
“那就是你呀!跟着你,我就觉得好。”
这可把他难住了,这不是救了一个累赘拖油瓶麻烦吗?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邱小晴一笑。
“把我卖了,等你拿到钱。我又偷偷逃跑去找你。我们就当雌雄大盗!亡命鸳鸯!呵呵呵呵......”
邱小晴笑得开心。
他心里却隐隐地担忧。如果邱小晴对他死缠烂打,又该怎么办?
他随即又一想,明天填了志愿,告个别,一走了之。再往后上了大学,又是天各一方,可能就不联系了。
担什么忧呢?
想到这儿,他也释然了。
他摸了摸肚子,说:
“酒足饭饱,瞌睡也来了。睡觉吧!”
邱小晴刚才笑容洋溢地脸,马上低下去,“嗯”了一声,便跟着何不凡进了306房间。
“你就睡我的床,将就一晚上吧!”
邱小晴低着头,脸颊绯红。她走到他的床边,坐上去。
她声音颤抖,问:
“你呢?”
何不凡躺在老张的床上,说:
“我就睡这儿。”
他一头倒在枕头上,瞌睡袭来,就想闭上眼睛。
“根号3,你睡得着吗?”
他闭着眼睛,说:
“能有一张干净的床躺下,就能睡着。”
他似乎回到了缅北的水牢里。
水牢其实跟粪坑差不多。刚进来时他已经把胃里能吐的都吐了。
现在对于屎尿他都习以为常。
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他困得不行。他不得不憋着气,倒在水里,享受着几十秒闭上眼睛的奢侈。
迷糊中,他听到了看守在说话。
“他死了吧!”
“应该是死了。活人能把脸泡在屎里?”
“拉起来,埋了埋了!”
他被一根绳子套住了脖子,正往上拉时,他突然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看到床、书、桌子和屋里的摆设,他才缓过神来。
这是在出租屋。
咦?邱小晴呢?难道被苟涛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