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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过二十五……”

“不过二十五……”

冷风嗖嗖地刮过,俞婉一个机灵,自昏睡中醒了过来。

头顶的弯月不知何时躲入云层,连星子也全都隐蔽不见,四周黑漆漆的,只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噩梦在脑海中悄然退散,很快,俞婉就记不清自己的梦了。

她的思绪回到现实,她想起自己似乎是在躲避玉子归的途中一脚踏空,跌下了山崖。

她是摔死了吗,还是——

俞婉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像藤条,也像垂柳一般的软枝,脚底是空的,背上的篓子没了,胸前的包袱还在。

后背与四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肩膀与腰肢被缠绕得极紧,也勒得十分疼痛,由于垂挂太久,双腿已经发麻了,好在胳膊还能动。

俞婉自包袱里摸出火折子,想看看自己究竟被挂在什么地方,离地面远不远,不远她就割断藤条跳下去。

哪知摸了半晌,火折子没摸着,倒是不小心撞到一块冷冰冰的东西,一块小石子滚了下去。

一、二、三、……

足足七八秒才传来啪的一声哑响。

俞婉的小心脏缩紧了。

这哪里是离地面远不远?分明还悬挂在半山腰!

俞婉不敢轻举妄动了,唯恐一不留神,把这救命的藤条给挣断了。

可她不动,不代表就万无一失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俞婉本能地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靠近,她抬头一看,猝不及防地迎上了两点凶残的绿光。

是毒蛇!

毒蛇吐着蛇信子,一把朝着俞婉咬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从天而降,啪的一声砸在毒蛇的脑袋上,毒蛇身躯一僵,呱啦啦地坠下山崖了……

小雪狐跌在了俞婉的胸口上,小爪爪抹了抹眼,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不待狐宝宝回神来,缠着俞婉的藤条终于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断掉了!

一人一狐猛地摔了下去!

俞婉本能地抱紧怀中的小东西,伸手去抓一旁的崖壁,却只抓到一块脆弱的岩石。

啪!

岩石裂了!

这次再也抓不住什么了……

千钧万发之际,一道健硕的身影凌空飞了下来,一把搂住俞婉的腰肢,另一手射出一个锋利的铁爪,死死地抠住了早先吊着俞婉的那颗长在崖壁上的大树。

虽没看清他的脸,可俞婉认出了那股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以及那丝淡淡的幽香与似有还无的药香。

悬崖峭壁的,他怎么来了?

怎么发现她不见的?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思量间,二人荡秋千似的在树下晃了几个来回,小雪狐吓得都钻进了俞婉的衣襟。

二人的身形终于稳住了,他淡淡开口:“抱紧了。”

事关性命,俞婉自然不会矫情,很是听话地圈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这种男人了吧。

俞婉隔着衣料都感受到了他每一块腹肌的力量,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大块头,而是匀称却饱含力量的人鱼线。

怎么会有男人的身材这么好啊……

“你,别乱摸。”燕九朝隐忍着沙哑的嗓音说。

俞婉面不改色地地将自作主张的小狼爪收了回来……

燕九朝慢慢地放长千机匣中的线,这线虽不足以让他们到达崖底,却在下降的途中,发现了一个隐蔽于峭壁的山洞。

二人险险地进了山洞。

俞婉自包袱里掏出火折子。

洞顶倒挂着几只蝙蝠,被火折子的火光吓走了。

岩洞不大,有大型飞禽做过巢穴的痕迹,但看得出荒废已久,只剩一堆凌乱不堪的枯枝了。

俞婉将枯枝拾掇了起来,混着地上的枯叶,点了一堆篝火。

洞内的寒气,瞬间驱散了不少。

二人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俞婉的肚子有些饿,奈何挖的笋与野菜全都不知摔到哪儿去了,好在包袱里还有水囊。

俞婉解下水囊,拔掉瓶塞,正要仰头去喝,却忽然想到什么,把水囊递到燕九朝的面前:“给。”

燕九朝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人又与往日里不大一样了,变得有些……让人不敢招惹。

俞婉以为他是嫌弃她用过的东西,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讲究,这水囊是洗过的,我还一口都没喝呢。”

燕九朝接过水囊,仰头喝了几口。

俞婉看着他喉结滑动,心里一阵嘀咕,一定是他赶来救自己,把自己深深地感动了,不然怎么会看他喝个水都这么赏心悦目的……

燕九朝喝完,把水囊还给俞婉。

俞婉……俞婉忽然不大好意思喝了。

“你嫌弃本少主?”燕九朝淡淡地朝俞婉了过来。

俞婉将水囊收进包袱的动作就是一顿:“没有。”

燕九朝道:“那你怎么不喝?还是你希望本少主喂你喝?”

怎么喂?

嘴对嘴吗?

俞婉呛了下。

俞婉将装了一半的水囊拿出来,拔掉瓶塞,在燕九朝霸道而又强势的注视下,乖乖地把水喝光了。

燕九朝眸色一深,掠过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意。

小雪狐蹦了出来,懵圈地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不时伸出小爪子挠一下,那熊样,傻得冒泡。

火堆没支撑多久便灭了,山洞的寒意再次席卷而来,祸不单行的是,夜半下起了雨。

山洞更冷了。

不知这小雪狐是吃什么长大的,体温比别的小兽高,趴在俞婉腿上,像个天然小暖炉。

俞婉撸着它的小狐毛,身上暖暖的,不经意地往旁侧一摸,摸到一只冷如冰雕的手,神色就是一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像是寻常的冰凉,倒像是——

俞婉脑海里忽然闪过玉子归的话:“燕九朝是不是没告诉你,他活不过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