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就盖房!正好村里现在闲人多,凑个三四个大工,七八个小工,再找俩干木工活的,盖一座房最多也就十来天的工夫!”肖阳兴奋地嗷嗷叫了起来。
肖艳提出来自己的意见:“新房子的套间至少要两个,不然家里这么多人,没法住。”
一家人就这么三间小破房,住了这么多年,特别是三个孩子都长大以后,住得真是憋屈死了快要,如果盖起的新房能多个套间,那肖艳也能有个自己的私密空间。
毕竟是21岁的大姑娘了,得注意避嫌。
母亲在旁边点头:“艳说得对,我跟你爸之前都商量过了,咱们也盖刘振海家正屋那样的明三暗五样式,房子两头两个单独分开的大套间,中间两间厅房,这样的话,咱一家子住着也宽松,将来阳娶媳妇了,可以直接娶进房子一头的大套间。”
明三暗五是北方广大农村家庭曾经很是流行的一种住房样式。
从字面意思就可大致了解,那就是,房子明面上看,是三间,实则因为两头的出厦和单独隔开的套房,足可算是5间房。
在西里村,刘振海家是第一个盖起明三暗五的砖瓦房,看上去漂亮气派,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随后,刘铭兴家、村支书王宗瑞家陆续也都盖起明三暗五的新房。
盖这么一座房比普通的五间房都要费砖费材料,大概要花七八千块钱的样子,这还是在房梁、檩条、椽子等木料可以使用自家出产的前提下,是之前的肖家连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肖家需要盖的可不止是一座新房,他们还要起配房、拉院墙、盖门楼,杂七杂八下来也不少花钱的。
说到底,还是肖飞家之前太破落了。
听了母亲的话,父亲将端在手里的酒盅放到了桌上,笑眯眯的看了母亲一眼说:“我突然想改变主意了。”
“啊?那你现在咋想的?”母亲很是吃惊地问。
父亲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地说:“我仔细算过了,咱们其实完全可以三面房一块全部盖起来!三间正屋,三间北屋,两间南屋,两间南屋可以盖得低一点小一点;正屋弄一个套间给艳住,我跟你们的妈住在外面;北屋从外面开两个门,两间给阳用来娶媳妇,另外一间给飞住,两间南屋一间做厨房,一间用来做牲口屋;嗯!总共下来一万三千多块轻松搞定,咱们还可以买头牛牵回家养着,至于院墙啊、门楼啊、屋里的床、沙发、柜子什么的,能请木匠打的就慢慢打出来;嗯!慢慢来,电视机、录音机、机动三轮什么的咱们家将来也会有的。”
父亲说得是那样的激情四溢。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里面满满的装着对生活的热情。
就在一个多月前,父亲的脸上还是每日被阴云密布着,眼里的愁容化都化不开。父亲看一眼肖飞,心里又是感慨着:若不是自己这小儿子有本事,自己家哪会有现在这样的美好憧憬啊。
一想到自己还曾几次三番的误会肖飞。
父亲就很是惭愧。
肖飞也是感慨万千:1996年的人民币购买力可真是坚挺啊!一万三千多块就可以盖起三座房子,放到2010年后,在农村要盖一座像样的房子至少也要五六万元了。
建房成本增长最大的就是工人费用。
1996年的时候,h省的农村自建房屋用工成本,大工每天15至20元,小工每天也就十块八块的样子。
而到了2010年后,大工每天已经涨到了两百至三百元还要多,小工也要每天100至150元。
人工费用足足涨了十倍还要多。
也就是说,如果盖一座房的人工费用1996年的时候1千多能拿下的话,到了2010年后就要将近两万元了。
肖飞对父亲的宏伟计划却是不赞同的。
还是太保守了。
要想在村里把肖家的招牌立起来,那就必须更大胆些,来个一鸣惊人,让其他人家拍马也赶不上来!
“爸,我不赞同你的想法。”肖飞说。
“哦?那你是咋想的?”父亲问。
父亲问话的时候,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忐忑,毕竟现在自己计划着用来建房的钱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肖飞赚来的。
而他们家有肖飞、肖阳哥俩。
不管现在如何,将来哥俩肯定都是要分家单过的,自己这么支配肖飞的钱,是不引发了他的不满呢?
兄弟姊妹之间因为钱财而反目成仇的事例实在是太多了。
肖阳一向大大咧咧,自然不会有父亲这样的心思,也附和着问:“是啊,飞,你是咋想的?”
肖飞起身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将自己放在书包里的一张稿纸拿了出来,纸上是他画的一张草图。
他把那张纸递给父亲看,嘴上说着:“爸!我觉着吧,咱们要盖就直接盖两层小楼好了。”
“啊?盖楼?”肖阳的嘴张得能放进去一颗鸭蛋。
西里村到现在还没一家盖楼的呢。
肖家若是真的盖起了一座两层小楼,那绝对是独一份的,到那时才当真是扬眉吐气了。
母亲跟肖艳都去看父亲拿在手里的那稿纸。
只见那纸上画着一栋样式古怪的两层楼,外面居然没有楼梯,第二层居然既没有栏杆也没有开门。
父母跟哥哥、姐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玩意?
肖飞家人感到这小楼样式奇怪是正常的。
如今乡下人盖楼,其实就是把两座房摞起来,楼上楼下都在外面开门,楼梯也是在楼房的外侧建起来的,这叫单面楼。
而肖飞画出来的则是一座别墅的示意图。
他们哪里会见过。
“这是楼?”肖阳粗糙的大手摸着自己的脑门,皱着眉问。
“对啊!”肖飞笑着给他们解释了一番,房间是如何分布的,楼梯是怎样规划的,这楼房的二楼如何防止被夏日的太阳晒透了溽热难耐。
一家人听了肖飞的解释,都有点发愣。
“盖这么一座楼得多少钱?咱们村的建筑队恐怕不会盖吧?”父亲担忧地问。
肖飞本来也就没打算找本村的建筑队。这活要是交给他们,估计那些人能给他建出来个四不像,盖好的楼房能不能住人都是个问题。
“我同学的爸爸是做建筑的,在本县的建筑公司干建造师,明天我去趟县城,让他给我算算,到时候顺便请他找些人给咱们盖就是。”肖飞说。
肖飞说的是严章的父亲。家人听肖飞这么说,也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