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月2i疏浚了第一段河道开始,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船队连续疏通了两处堵塞河道、三处浅滩,此外还拓宽了一处河面,可谓成绩斐然。到本月底的时候,他们已经推进到了后世三十三人城附近的河面。
到了这里后,邵树德将两百名移民和一百名海盗奴隶放下船,他们将在这里建造一座全新的城市与港口,作为他们今后的居住地。从长山铁矿区到下游的米林湖,整座运输水道绵延近两百公里,即使顺流而下,这些内河浅水运输船也要航行一个星期左右(夜间不行船)才能抵达米林湖。因此,在航道中途增设港口与补给点就很有必要了。
而后世的三十三人城地处伊河北岸,位于内格罗河几条支流水系的交叉冲积地带,水量丰沛、土地肥沃,交通还很便利,加上此地已经位于大库奇利亚山脉东侧山脚下,因此在这里建设一座城镇也是自然而然兼且必须的事情。其实不光这里,将来下游的伊河入米林湖处也将要建设一座内河港口,有了这些沿途的港口与补给点,将来这条航路才会变得更加顺畅。
四条内河浅水运输船被邵树德打发回去运输补给品、建材及第二批移民,剩下的人包括邵树德在内,全都开始清理杂草和灌木丛、平整土地、开挖地基,为新城堡的建设添砖加瓦。男人们平整土地、开挖地基、建造房屋,而女人们则利用一些简陋的工具处理最近一段时间内猎取的皮毛。
骑兵营的弟兄们使用渔网、鱼钩等工具猎杀了两百多只大水獭,一些查鲁亚水手则使用投石索抓捕了一百多只南美鸵鸟,不但给整支队伍补充了大量新鲜肉类,还得到了总共三百多张优质皮毛。
这种猎杀行为让随队的生物学家蒙虎看得直皱眉头,他不确定如果zhèngfu不下令禁止的话,这些人在将来是否会把伊河两岸栖息着的众多水生动物全部猎杀干净,因为他们的皮毛可是能卖出大价钱的。
蒙虎这次是由农业部派出随队公干的,他带着两名年纪不大的小助手,一路跟随铁矿工作组的船队逆流而上,调查米林湖及伊河两岸的生态状况。他和邵树德也是老相识了,上次去鸭子湖开发煤矿的时候他就挤进了探险队,仔细调查了一下鸭子湖流域的生态。回来后将调查i记发表在了一本他自己鼓捣出来的《国家地理》杂质上,这份调查i记绘声绘sè地描述了鸭子湖周围的动植物种类及分布状况,以及当地土著的生活方式,在东方港的穿越众以及少部分移民高级职员中间有不小的市场。
这次他接受了农业部的委托调查米林湖及伊河两岸的渔业、林业及土壤肥力状况,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他也不忘干起了私活。比如伊河中下游沼泽地内栖息着的大量大水獭、肉眼可见的鱼群以及两岸草地中的南美鸵鸟、胡狼等就是他喜欢的题材。
“我不得不遗憾地指出,我们这种为了获取短期经济利益而大肆捕杀大水獭获取皮毛的行为是极其短视与愚蠢的。因为这会造成整个大水獭种群的急剧缩小和生态链的失衡,最终危及的是我们的生活环境。而某位骑兵高级军官对于这种滥捕滥杀的行为采取了默认和无视的态度,他的眼里只有经济利益。水草丰美的湿地地区建立起了一座人类的城市,数以千计南美鸵鸟、胡狼、大水獭等动物流离失所,被迫进行迁徙,而这一切都是在某位高级zhèngfu官员的命令下所造成的……”从21世纪穿越回17世纪的“愤青”蒙虎在自己的稿纸上奋笔疾书,含沙shè影地矛头直指某些带队领导。
“老师!”他的一名助手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别吵,我还有一段没写完呢,一会儿就没这灵感了。”蒙虎头也不抬,坐在草地上继续写着。
“不是!老师,有情况!”另一名助手也大声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拽起蒙虎就往回跑。
“哎,你干嘛?!”蒙虎不满地问了一声,但是很快他就闭嘴了,然后和他的助手一样,转身蒙头就往回跑。而在他们身后,正有大群穿着兽皮与亚麻布的查鲁亚人拿着长矛与…火枪冲了过来!
此时营地内的留守人员也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清脆的铜锣声与尖利的哨音几乎同时响起。邵树德组织人员开始分发武器,上百名工程建设人员、技术人员与管理人员每人都分到了一把火枪。他们中很多人都参加过不止一次战斗了,此刻拿起武器来稍加整顿便是一支不逊于正规军的部队。至于那些新移民,他们则被分到了一些长矛,邵树德给他们的命令就是等会查鲁亚人冲击铁丝网的时候排成紧密队形上去用长矛戳刺,阻滞对方,给火枪兵争取更多的shè击机会。
骑兵营72名官兵和上百名建设人员组成的火枪手分散在长矛手队列中,装好弹药,隔着铁丝网静静等待着查鲁亚人的到来。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庆幸这次出发前携带了大量铁丝网,还有他们每到一地都不厌其烦地拉好铁丝网,并挂上倒刺的良好习惯。有的时候,这种良好的习惯还真的能够救人一命呢。
徐宇面sè凝重地看着前方约200多米外正快步冲过来的查鲁亚人,作为此地军衔最高的军官,战斗开始后指挥权已经移交到了他的手上。平时陆军想抓点查鲁亚人补充人口那是千难万难,没想到此刻在不需要他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倒是一下子涌出来了数百人,这事情闹的!而且还有更令人不爽的事情,那就是这些查鲁亚人手里竟然还有火枪!
他们哪来的火枪?他们怎么可以有火枪?!徐宇都郁闷了,虽然看起来似乎都是火绳枪,但那也是火枪啊,看数量差不多有几十枝呢。妈的,肯定是西班牙人给的!那帮耶稣会的传教士,你教他们怎么种田怎么饲养牲畜怎么信仰上帝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还给他们弄来火枪啊!这不是成心添堵嘛。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感叹了。因为查鲁亚人已经冲到了约百米的距离外,徐宇站在队列最右侧,猛地吹响了口中的铜哨。
“砰!砰!砰!”第一排火枪手们在铁丝网前打出了一轮齐shè,shè击完毕后他们快速缩回了长矛手的队列中,开始紧张地装弹。
蒙虎喘着粗气,一边轻车熟路地给手中的燧发步枪装药、装弹、然后再用通条把铅弹捣实,一边不停嘀咕着:“菩萨保佑,太上老君保佑!老子很久没打过仗了,难得上一回阵,刀枪无眼,您老人家可千万要保佑我平平安安。”
第二排的火枪手打完齐shè后也退了回来,查鲁亚人冲得更近了。蒙虎自觉地上前一步,此时他清晰地听到左手边一名高大的金发长矛手那里传来的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他看起来有些年轻,也有些紧张,双腿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第三排火枪手打完齐shè后也退了回来,蒙虎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句“不要紧张,你不会死的!”,然后便上前两步站定。举枪、放平、瞄准,然后在军官尖利的铜哨声下,闭上眼睛,轻轻地扣下扳机。
夹着燧石的击发锤狠狠地砸在火帘上,产生的炽热火星掉落在药锅内,成功地引燃了引药,火枪顺利击发。击发完毕后,他看也不看战果,再次快速退回长矛丛中开始装药、装弹。
四轮齐shè后,查鲁亚人倒下了足足七八十人。剩下的查鲁亚长矛手仍然在悍不畏死地往前冲,而他们的火绳枪手已经开始在原地列队准备shè击了。他们身上带着长长的火绳和火种罐,在刚才的快步小跑冲锋中,他们中有些人的火绳掉落了,有些人的火绳熄灭了,此刻都在手忙脚乱地做着shè击前的准备。
但是他们在战场上浪费的宝贵的时间被证明是致命的,因为敌人可不会等待你点燃火绳后再和你较量。穿越众的火枪手们再次打出两轮齐shè,这次重点招呼的目前就是正前方的查鲁亚火枪手们。这些难得一见的查鲁亚火枪手们密集的阵型便于shè击,同时当然也便于敌人shè击。于是在密集的铅弹shè击下,第一排查鲁亚火枪手成片地倒下。
而第一排火枪手的死亡使得第二排火枪手更加慌乱,他们训练不足的毛病暴露了出来。有的人完成shè击准备后便独自开始了shè击,有的人却还在手忙脚乱地装填弹药,有的人更是把通条插在枪管内发shè了出去。他们零星的shè击只导致了穿越众这边很少的士兵的死亡,而穿越众回敬给他们的却是更猛烈的排枪齐shè。
双方的战斗素质决定了他们这场战斗的命运,胜利的天平此时已经开始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