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晏立即帮衬。“信她没错,她爸是将军。”转头对厉剑讲:“班长,我们前进吧,又不是真鸟,有床不睡要呆在林子里。”
这里军衔最高的是韩冬。厉剑同意杨光的说法,他还是礼貌性的看向韩冬,看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将军女儿的话,我当然信。”韩冬站起来,望着大家伙。“我叫韩冬,韩非子的韩,冬天的冬,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杨光也站起来。“我叫杨光,白杨树的杨,阳光的光。”
“我叫厉剑,严厉的厉,剑客的剑……”
大家轮流介绍了一遍,到最后一个兵时,厉剑他们这边的人都望着他,他挠挠头依旧大声的喊:“我叫张国,张飞的张,国家的国。”
“你叫张国啊。”张晏感叹的讲。
张国眨了眨眼睛。“嗯,张国就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想说你小子命大,被陈航打了两个弹夹都没死掉。”
他们一开始的猛烈反击张国是见识过的,因此他呵呵笑了下,看着腼腆的陈航讲:“那是他手下留情。”
“行了,我们马上起程,争取今晚能沾床。”韩冬确实具有领导能力,他的军衔及他的语气与处事,都让大家伙莫名的信任他。
厉剑也没因为他是维和小组的班长而搞反立,或因为私人原因搞情绪。他带着杨光他们听从韩冬的指挥,跟着他们一起前行。
等他们穿越五公里的荒野山林,到达连块招牌都没有的基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若大的操场上亮着路灯,光线十分足,没有因为是这旮旯角落就过度的节约用电。
杨光跟随大部队走进熟悉的操场,率先看到站在操场中间的长官及指导员,还有他们身后的国旗。
红旗被山里的夜风吹得迎风飘扬,似在迎接他们的到来,而国旗的下边儿站着两排士兵,都是被厉剑他们干掉的。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立定!”
韩冬带队跑进操场,在靳成锐和朗睿面前列队。
朗睿拿着一个文件夹,里面似乎装着他们的资料。他看了眼文件,对韩冬讲:“入列!”
“是!”
朗睿在韩冬归队后让他们稍息,开始他指导员的职责,友好的跟他们说了大通,还什么有困难可以去找他。
杨光心里可着劲鄙视他。这两面三刀的,装得也太像了,瞧原本一群崩紧皮的战友们,被他几句话哄得放松了警惕。
“现在,请你们的主教官及总指挥官讲话!”朗睿说完后退一步。
靳成锐站出一步,黑亮的眼睛锐利的扫视他们,低冷的气息让刚放松的士兵又紧崩起来。
在他们个个站得挺直,大睁的眼睛开始泛酸,靳成锐才冷沉的讲:“首先,欢迎你们自愿参加这次的选拔及训练,在为期的三个月里,我将担任你们的教官,你们只有退出和继续的权力,任何置疑都将视为退出。其次,今天你们的表现非常让我失望,仅仅只淘汰了二十八个人,在明天我会淘汰你们其中的一半!”
听到这话,士兵们又不淡定了。
一半那是什么概念?
杨光默默算着,剩下的一半是多少人?不到四十个。别怀疑,长官真的能做到。在他的格言里,好钢用在刀刃上,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在这里你们没有军衔!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靳成锐像只巡视领土的狼,冷锐而内敛,不轻易发动攻击,却能让人不敢动作。
在他们摘下军衔拿到代号时,靳成锐平静的提醒他们。“你们不需要去记他人的代号,也不需要去认识记住对方,因为你们很快就会与他们告别,除此这外!我也不会让你们有这个时间!”
**
在新基地不同部队,宿舍是六人一间,杨光没有任何特殊,与厉剑、徐骅、张晏、刘猛虎、陈航五人一个宿舍。
做完苦力的几人回到宿舍,找到属于自己床铺。
杨光的床是一排一个,上铺是班长厉剑。
她对这样的安排没意见,站床头瞧着自己的名字。这字是用黑色水笔写的,一笔一划苍劲有力,瘦长好看。杨光为此还特意查过,这种字体好像是叫瘦金体。
想到长官要写一百多个名字,而许多名字甚至都没人去看它,瞬间觉得自己与韩冬的拼杀,显得不那么愤怒了。未来的战狼就像是长官的孩子,每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最主要目的还是希望他们都留下,从没抱偏颇之意。
“为什么我的是上铺?”
宿舍里传来抗议声,杨光反头看到刘猛虎瞪着自己的名字。
“这是谁安排的床啊?这铁板能经我晃不?”刘猛虎一脸急躁,握着床杆摇得咯咯响。
“是长官亲自安排的。猛虎,服从命令。”杨光确实觉得长官挺变态的,让他这个大个睡上铺,他下傅的陈航应该会很有压力。
陈航皱着眉头,似乎感到了危机。“猛虎,不然我跟你换吧?”
厉剑把刘猛虎摇歪掉的床摆正,面色如常的讲:“听军医的话,服从命令。”
军医和班长都开话了,刘猛虎再大的意见也没了,他轻手轻脚爬到上铺,开始收拾床铺。
陈航见床都是新的,不会有灰尘落下来,也开始整理内务。
厉剑做的很迅速和熟练,他弄完自己的,见两个新兵还在和被子较劲,就过去帮助他们。
“在被子五分之一的地方抓出一条五厘米的小槽,像这样……”厉剑在陈航床上耐心的教育他们两个。“然后整理边角,两边弄好之后,中间再抓出条槽,叠好之后可以换个方向把不平整的再压一压。”
陈航瞧着像豆腐一样的被子,琢磨软趴趴的东西,为什么弄得这么工整的原理。
刘猛虎眉都打结了。“班长,是不是这被子的材质不一样?像家里那种大棉被肯定不行。”
“都是一样的,如果是厚被子,小槽可以抓到十厘米。”厉剑爬上刘猛虎的床,想帮他叠。这叠被子是项技术活,短时间内做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他做为班长有义务帮他们做好内务这些活。
刘猛虎正想说班长我来,就看到走进宿舍的长官和指导员,立即和大家伙唰的立正。
杨光看长官板着脸,指导员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心想铁不会有好事。
靳成锐扫了眼宿舍,视线停在下床的厉剑身上。“18号,你在做什么。”
厉剑崩直的大喊:“报告长官,教战友叠被子!”
“教谁。”
每个床头都有名字,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谁。
厉剑崩直的大喊:“新兵20号!”
“20号!”
“到!”刘猛虎把腰挺得更直。
“会叠了吗!”
刘猛虎一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叠的不好,但如果回答不会肯定会被批,回答会心里又没底。
靳成锐提高了个音调。“到底会不会!”
“报告长官,我不会!”
“给你两个小时,如果还学不会叠被子,就给我走人。”靳成锐抬手看了下时间,说完便和朗睿离开。
他们两人一走,陈航和刘猛虎立即把被子搬到地上,开始叠被子。
杨光、徐骅他们这些老兵不时给他们指正,好让他们快速的掌握技巧。
刘猛虎和陈航两人也是拼一口气,闷头反复折,一个小时折了上百篇,才终于有点起色。
等他们把被子折得跟老兵一样整齐时,靳成锐和朗睿准点走了进来。
靳成锐看眼地上的被子,没有让他们重新叠。“在这里没有新兵和老兵,也没有职务,你们有的只是胸前的代号。”“18号!”
“到!”
“两百个俯卧撑。”
“是!”
看到厉剑罚做俯卧撑,刘猛虎瞪圆了眼。
“20号,你有意见?”看着厉剑做的靳成锐,没有忽视他的变化。
刘猛虎紧了紧拳头大喊:“没有!”“我请求和18号一起做!”
“批准。”
刘猛虎撑地往后退,做的利索又迅速。
杨光瞧他们两做上了,也喊报告,要求一起做。
最后的结果是,整个宿舍的人都做了起来。
靳成锐没有任何表示,在厉剑做完就走了。
朗睿留了下来,跟不服气的刘猛虎聊天。“20号,现在什么感受?”
他问的很和熙,像冬天里的一束阳光。
刘猛虎做完后坐地上,深吐了口气。“很爽!”
“不累吗?”
“不累!”
刘猛虎是真的不累,比起在工地上做的活,两百个俯卧撑他还是能轻松完成的。
他的实诚救了他一回。朗睿把目标转向陈航。
陈航抹了把汗重重点头。“累!”很累,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多俯卧撑。
“明知道累,你为什么还要做?长官没有下这个命令。”
杨光瞧朗睿一脸儿的疑惑,很想一拳打他脸上。
陈航想了想,看向有些儿紧张望着自己的杨光,肯定的讲:“因为大家都做了,尤其是军医。在战场上我们应该保护她,如果她都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做到?”
听到他的话,杨光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朗睿,你就别忙活了,快回去睡觉吧。
朗睿有些失望,瞧他们一张张憨厚真诚的脸,拍拍膝盖上的褶皱站起来。
刘猛虎把被子工工整整的搬到床上,撑着床边问门口的朗睿。“指导员,为什么我们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其它国家的士兵也跟我们一样吗?”
朗睿转过身瞧了眼他的被子,开始他的本职工作。“美军不叠豆腐块,但要求厕所干净得圣母也愿如厕。苏军不叠豆腐块,但要求皮靴亮的能照出人影。英军不叠豆腐块,但要求军装上不能有半个皱折。这些都是磨练军人人格的一种方法,只是所采取的方法不一样。”
“我们不更应该注重训练吗?”
“小事都做不好,何以做大事?”朗睿爽朗的笑着讲:“小鸟们,你们好好休息吧,这可能是你们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安心觉。”
对于内务严格一事,杨光他们在凌晨两点被烟雾弹薰起来集合时,知道他们那个班还不是最惨的。
昨晚有些士兵因为换床位或各种原因,以不服从命令为由给淘汰了。
看到列队又少了几个人,迅速集合的几十号人更加凛然,崩紧了每根弦。
“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三分,未到者直接淘汰。”
随着靳成锐冷冽的话,慢了几步的几个士兵,永远终止了他们在这里的前进脚步。
靳成锐没有看那些士兵,望着列队的几十号人低吼的喊。“全体都有,目标十点方向的山头,最先返回的三十人可以享受早餐,最后二十人淘汰,中途放弃的淘汰!明白了没有!”
“明白!”
十点方向的山头看着挺远的,实际它确实非常远。
现在是两点多,要到吃早餐的时间?而且这还是跑得快的才有可能吃上,可见这次的武装越野有多远。
靳成锐开着他霸气的悍马带路,几十号士兵跑步跟在他的车尼股后面,即使没人监督摧赶也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杨光和厉剑他们一起跑,没有当那个出头鸟。每次训练都是折磨,她十分肯定好戏还在后头。
“嗨,你们在哪个班?”张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杨光身边,乐呵的问她。
杨光撇了他眼,反问。“你们老大呢?”
张国侧了侧身。
杨光看到韩冬目不斜视气息平缓的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在三班,有空过来玩。”
“好的,我们在一班,你们也一样。”
看他说得认真,杨光心里忍不住乐了。真以为这是普通基地?还有给你窜门的时间?
朗睿敲了下键盘,定格她笑的那刻,随之把照片传到靳成锐电脑。“成锐,这个女孩看起来很了解流程,在保留体力呢。”
靳成锐调了下耳麦,斜视着副座上亮着的电脑。“我会让她毫无保留的消耗完。”
“看起来她的朋友快要撑不住了,你说她会怎么办?”朗睿控制迷你无人机飞近陈航,好奇的问他。
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视频,靳成锐平静的讲:“她是军医。”
陈航跑了五公里就支持不住了,脸色越来越白。
杨光和厉剑他们为了帮他,落后了许多。
“班长,你们走吧,不要管我。”陈航跑到路边,撑着膝盖急速喘息。
张国看到他们都停了下来,大喊:“你们快点跟上啊,晚了没早餐吃。”
“我们马上就来,你们先走。”杨光说完看到反过头看他们的韩冬,便向他笑了下。
韩冬调头就走,根本没搭理她的友好。
“陈航,继续跑,你不能休息。”厉剑把他拉到队伍里,拽着他跑。
“班长,我来带他。”刘猛虎拉住陈航另只手,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陈航被他一拽差点飞起来,但他没有喊出口,硬瞥着气迈动步伐,努力跟上他们。
杨光跑在陈航身边,时刻观察他的反应,不时提醒他如何正确呼吸。
陈航看到他们都没抛弃自己,更加喜欢这里,所以他努力硬撑没有放弃,可在跑到十公里后,他真的受不了了,踉跄的拌倒后呕吐起来。
十公里,对一个从未接受这么强度训练的人来说,已经是个非常巨大的挑战了。
杨光翻看他眼睛,脸色不太好。“他已经到极限了。”还有刘猛虎。他虽然什么没说,脚步也稳当,但他们在新兵营跑过最远的距离也就三公里,一下突然增大这么多,身体肯定会适应不了,更何况刚才他还带了陈航这么久。
“陈航起来,我们得接着跑。”刘猛虎大呼着气,抓起地上的陈航。
陈航软瘫成泥,被他拽就拽起了,四肢无力挣扎。
厉剑眼看他们要落到队伍最后面,决定的讲:“拿绳出来,绑着他跑。”
他们用绳子绑着陈航,由一人前面拉着,后面几人推着他前进,杨光没有阻止。陈航的抗压力非常好,能否完成这次的训练,全看他能不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
陈航被迫的前进,他也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可他真的没力了,帮不上一点忙。他想放弃,很干脆的退出,但他舍不得这里,也不想回到村子里。在留或不留的斗争下,他觉得自己胸口干涩的痛,窒息得像快要死了一样。
“杨光,他吐白沫了!”刘猛虎看到似晕过去的陈航,惊得大叫。
“快把人放下来!”杨光冲上去捏住陈航的嘴,以防他呼吸不顺。
让他们把人放下,杨光侧耳听他心跳,没有骤停现像后双手按压他太阳穴,对着急的几人讲:“你们先跑,我等下带他去追你们。”
“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刘猛虎第一个不同意,蹲下来一副说什么都不管用的样。
杨光呵斥他。“你们难道都想被淘汰吗!”“快给我走!”
“杨光,陈航怎么样?要不然……”张晏有些不好说出口。如果他真的撑不下去,再强迫只会害了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放下他,让他接受医治。
现在整个队伍只有他们这几人落在后面,厉剑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路,蹲到陈航身边给他喂水。“你们想走的可以走,我和猛虎留下照顾陈航。”
厉剑本身给人就沉闷,现在他说这话更加沉,像个做出生死决定的中年大叔。
“班长,我也留下。”张晏放弃了,给陈航的四脚按摩。
杨光看向踌躇的徐骅,没有任何强求。“徐骅,你走吧,你在军部的成绩一直以来都很好,不应该在这里留下人生污点。”
徐骅犹豫的看着他们,最后还是往前走了。
见他消失视线里,杨光让他们几个让开些,好让陈航呼吸到足够的新鲜空气,同时给他按摩穴道,好让他快点恢复过来。
张晏非常担心,一脸的着急。
杨光安慰他。“你急也没用,这里就我一个军医,真要出事,就算飞到军区医院都来不及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可能很快,可能很久。他这属于承受能力超出身体极限,如果是过度兴奋就会突破极限,如果是过度疲劳,那他则需要好好休息。”
“可能很快的机率大吗?”
一声好听似华丽琴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杨光反头看到走回来的徐骅,有些意外,又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机率大,因为他想留下来的*很强烈。”杨光露出个发自心底的笑。“徐骅,怎么又回来了?”
徐骅半蹲下来,俊帅的脸上还是有股子挥之不去的高傲。“我觉得吧,把你们扔下,才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杨光,你好样的,提醒了我,”
杨光只是笑,也不说话。
正好这时陈航呻吟起来,半磕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黑压压一片,吓得差点跳起来。
围拢的几人见他有反应了,又都退开。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陈航喉咙丝哑极不舒服,一张嘴跟鸭叫差不多。
“在等你。快起来,我们得接着跑!”徐骅向他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陈航虽然精神突破,可还没到返老还童的效果,至少消耗掉的力量没法回来,所以想要快速追上前面的战友,还需要大家的帮助。
几个人一人带一断路,终于追上大部队。
指挥室里正要给徐骅写平估的朗睿,看到视频里传回的影像,顿了顿便粗略记了几句,然后是杨光、厉剑等人。
这里的每项考核和训练,士兵所做的每个决定,都将成为他们最后是否能被留下来的重要依据,当然,如果有缺陷的士兵在后期的训练中矫正过来,那么之前的记录也会保留下来,以供往后参考。
意思就是,只要这个兵还呆在靳成锐这里,他们都将拥有一份再详细不过的案底。
靳成锐看到追上来的几人,啪的合上电脑,把车停在山顶上。
现在是凌晨五点,率先到达山顶的是韩冬。
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韩冬望着背对自己的男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拖着疲乏的步子走到他身后三步的距离。
靳成锐斜了他眼,没有说任何赞赏的话。
韩冬站定了几秒便撑不住的瘫地上,看着陆陆续续抵达的战友。这个什么选拔,也太折腾人了。不过就是要这样,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深呼吸的望着星空,韩冬想到那个有条英勇军犬的女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上来。想到这里,他撑起身子瞧到达山顶的战友。
杨光他们也仅仅是追上而已,因为刘猛虎也快不行了,虽然他一直没说,可如果她连这都看不出来,几年军医白做了。
听他呼吸困难和双手摆臂的频率和弧度越来越小,杨光提醒他喝点水,喝的时候别太急,一点一点慢慢来,最后刘猛虎知道她是在照顾自己,很硬气的往前直冲,跟不要命似的。
有他最后的冲刺,一波三折的三班队员,终于以吊车尾的成绩跑到山顶。
靳成锐看着厉剑、徐骅、张晏三人拉着缓慢走动的陈航和刘猛虎,扫了眼摊在地上急促喘息的女孩。
躺了几秒的杨光仿佛发现有人在看她,抬头看到是长官,想了想便继续躺尸。
被你训练死了,不去抱你大腿!
——
跑到山上仅仅只是开始,他们还得跑回去。
靳成锐让他们休息了十分钟,便让他们继续跑。
阳光把陈航拖起来,望天边那一点亮色,很想说:长官,我们辛苦跑到这里,看了日出再回去吧。
可她之前都没抱大腿,现在又要求人家,没这道理的事。
往回跑是下山,又加上休息了十分钟,陈航和刘猛虎好了一些,但这并不能让他们顺利的跑到终点。
“陈航,你看现在离终点只有五分之二的路程了,你能跑上去就一定能跑回去。”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杨光和厉剑他们不时给他打气,不时提醒他们目标就在不远处,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成功了。
刘猛虎听从杨光说的三长一短呼吸方法,比跑来的时候轻松了许多。他听到杨光的话,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希望这样能够快点看到基地。
而这两个新人都跑下来了,张晏和徐骅他们自然是咬牙坚持,将途中停下来的士兵甩得远远的。
这次武装越野的途中淘汰了十四人,除掉最后到达的二十个,一下淘汰了三分之一,但这仅仅只是这一天的开始。
杨光他们跑到基地时,已经不能吃早餐了,和其他十几个人一样精疲力竭倒地喘息。
可这口气都喘不安生。
哨声“嘟”的刺耳响起,接着是魔鬼的吼声。
“目标训练场!快!你们是乌龟吗!”
杨光几人挣扎爬起来,又转移到下一个课目。
在跑去的途中,陈航看到长桌上的白馒头,歉意的讲:“是我害的你们,这次你们别管我了,我自己能完成!”
“好!不管,你快点跟上,别落后了。”杨光很爽快的同意。
尝试过胜利的滋味,他会更渴望成功。他们已经帮了一次,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第二个课目是六百米障碍穿越,限时六十秒,二十分钟需要回来穿越二十次。
正常部队的障碍穿越是四百米,最优秀的时间是两分钟,而这里不仅多了两百米,时间却缩短了一分钟。
杨光在长官一声令下后,和厉剑他们百米冲刺到对面,通过五步桩,在跳跃深坑时,脚刚落地便听到“咚”的一声巨响,被溅起的水浇了个正着。
这个坑长宽深各两米,里面全是水,没跳过去的效果无疑跟炸弹差不多,但由于有水的阻力,不至于受伤。
甩了甩头,杨光没往后看,继续跑到下个障碍。
这次的科目朗睿有参与,他坐在临时驻扎的帐营里,把电脑里刚才的一幕放大,看她小狗似的甩头和她眼里的坚定,忍俊不禁的问:“成锐,她连反头看的想法都没有。”“奇怪了,她不是很在意她的战友?明知道刚才落水的是陈航,为什么她没有迟疑去帮他把?”
靳成锐站在开始的地方,看她姿态规范的跳过矮墙和高跳板,往独木桥冲去的女孩,平静的讲:“她知道这只是训练课目。”
“感觉她很了解你。”
“她了解自己在做什么。”“朗睿,把计分册准备好。”
“是!”
朗睿也没闲着,除了要监控他们别出意外,还要写分析报告,另外还要负责打杂。比如晚上叫人把那些淘汰的兵送回各自的连队。
杨光在跳下独木桥后,望着那面两米高的高墙,吞了口唾沫。
以前她在这里吃过亏,现在她虽然掌握了技巧,可比前世矮了五公分,跳过去的难度也更加的大了。
她起步起的早,迅速冲到高墙前猛得往上跳跃,攀住墙沿。
正拿着记分册回来的朗睿,正要低头写名字时,看到电脑里吊在高墙上像乌龟一样挣扎往上爬的女孩,嘿嘿的笑了。“原来也有她不拿手的,成锐,去帮帮人家啊。”
“做你的事。”
靳成锐也有些意外,她从去到部队,各方面都的表现都很突出,不管是训练还是军事素质,甚至连军医她都做的很好,像个多年的老兵。她面对谢尔盖·亚当时没有惧怕,在人质死亡时比傅程鹏他们更坚强,在战友遇到困难时能做到不抛弃,更时刻没忘记自己是名军医。
但这样一个仿佛能克服任何困难的兵,却被这面高墙困住了。
靳成锐走到高墙下,看了下时间提醒她。“大兵,你还剩下三十秒。”
杨光涨红脸,听到长官的声音干脆的松开手跳下来。
看她不屈执拗的眼神,靳成锐决定的讲:“如果你做不到,可以放弃这关,你是军医,我允许你这么做。”
“我能完成!”杨光望着靳成锐肯定的说完,转身往回跑远些,在冲刺前双手在大腿两侧搓了搓,把手心上的汗擦干。
远处的高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大片阴影,靳成锐一半站在阴影下,一半沐浴在阳光下,杨光看了他眼,便紧紧盯着高墙。
这里的每一刻都是人生的超越,每一个过程都是与死亡的比赛,他们只有做的更好,才能更好的保护国家的利益,保护同袍们的生命,她应该庆幸,自己经历了这些,能和他们一起做些什么。
杨光起跑,跳跃,踏了脚高墙攀住墙沿一鼓作气翻了过去。
跳到高墙的另边,杨光没有去感受成功的喜悦,柳足力气跑到铁丝网直接擦倒迅速的匍匐前进,在石头划破手掌和膝盖时连眼睛都没眨下。
这个科目第一个回合完成最好的是韩冬和杨光,用时一分半钟,但这已经超过预定的时间一半了。
对这样的成绩,靳成锐没有采取强硬手段,只是在一边看着,愿意的放弃自己退出,不愿放弃,让他们接着跑。
而对这样的玩法,士兵们出奇的没有侥幸心理,都在拼尽最后一口气的玩命跑。
杨光跑了二十个来回,意识已经麻木,看到悠闲站着的靳成锐,又看连爬都爬不动的士兵,想他是怎么做到的?
扫了眼困惑的女孩,靳成锐没给她多少时间思考,吹了声口哨让完成的兵进行下个科目。
一个上午,士兵们没有歇着,每当他们完成一个科目,下个科目就在等着他们,让人感觉永远止境似的。
没有希望和终点,他们的教官也不会告诉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能撑下来的人越来越少,他们无法战胜自己,坚持的目标与信念被高压的训练磨灭,慢慢的脱离队伍太远,直接放弃了。
靳成锐没说过一句脏话,也没有浪费一颗子弹来给他们营造紧张与恐惧感,甚至在他们快要放弃时也没有去激励他们,全程说的话除了训练科目是什么,便只跟杨光说过那几句。而他这种做法,越到后面,淘汰的人越少。
在这无声的训练中,每个人都到了极限,嘴唇干渴的泛起皮,汗水把作训服浸湿得像被水洗过似的。
好不容易等他们坚持到中午,却因为完成的不够好,免去了早餐继续训练。
中午一点,烈阳高挂,晴空万里,最好的训练自然是抗暴晒。
所有士兵全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跨步站在一望无远际的训练场上,刺眼的太阳甚至难以让人睁开眼睛。
穿着件标配T恤的杨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一个地方,脑袋空空只想着:不要倒下,不要倒下!
她没有倒下,但听到许多倒下的声响。
在结束一天的训练后,杨光没有去关注有多少人淘汰了,只是在看到宿舍每个床位都躺着一个人时,放心的倒头便睡。
靳成锐回到指挥室,要朗睿准备一下,进行夜间训练。
朗睿正在吃泡面,点头应着把一桶泡面丢给他。“先吃点吧,还有三十分钟。”
“不了,我去看看场地。”靳成锐接住泡面,把它放回桌上。
朗睿看他走掉,迅速的把泡面吃完,拿起记分册和电脑跟上去。
这里的设施都是全新的,靳成锐怕它们会出问题,拿着手电筒把它们都检查遍。
夜间的训练比白天更困难,因为视力有限,虽然都是熟悉的科目,但总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杨光一边挥洒汗水,一边想,长官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吧,只有经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才能成为一把让敌人害怕的利刃。
------题外话------
存稿君阵亡,香瓜努力回血失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希望在阵亡之后大家伙仍能陪着香瓜>_<
PS:最后一个问题了,香瓜要问得有技术含意点。
请问:长官是采取什么样的训练方法?(猜不到的话,明天公布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