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起启的李诚感觉压力山大,后面坐着两人物他哪个都不能得罪,可他们刚打了一场,所以只能顶着诡异的气氛打头开车,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坚决不说、不看、不帮!
打架这事,杨光当然没讨到好处,被他按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不过也算是败中求胜,她终于不用再背那个该死的资料名单了。
虽然是这么说,她总觉得这事还没完,因此她一路上都很忐忑,担心他再整出个什么妖蛾子来。
车里沉默了许久,在天快黑时靳成锐不经意的问。“听说你要参加选拔。”
杨光斜视他,爱搭不理的。“有什么问题吗?长官。”
“嗯,我在想,如果你参加选拔,我得换个玩法。”靳成锐看向闹情绪的女孩,纠正的讲:“首先大兵,以后对长官说话,要正视长官,知道吗?不要出去给我丢脸。”
杨光刷的扭头敌视他,像头被惹毛的小牛。
靳成锐微微挑眉,莞尔而笑。“想再打挨吗?”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英雄!
“长官,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将无条件服从你的指令!”杨光对把他追到手的事感到很渺茫,决定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在怎么让他认可自己的这事上。
“我会有许多这样的兵,不差你一个。”
靳成锐说的模棱两可,他在李诚的提醒下,下令下车吃饭。
现在他们已经在Z市的界上了,但离新基地还有很远,他们吃完晚饭还得继续赶路。
李诚率先跑到马路边的小饭馆里,把铺了层灰的凳子擦干净,刚要擦另外一张时看到人已经坐上了。
杨光朝门里大喊。“老板,拿个菜单出来。”然后看到拿着抹布的李诚,指了指凳子。“坐啊,在外面没这么多讲究。”
李诚看首长,在他点头后才坐下来。
马路两边都是荒野,只有两家饭店和一间几平米的小卖铺,现在正好是晚饭点,吃饭的人多,老板有点顾不过来。
坐了会儿的李诚见老板还没出来招待,就自己进去点菜。
留下的杨光和靳成锐大眼瞪小眼。
靳成锐打量四周,由她看。
杨光看了会儿也无趣的看向别处。这个男人又硬又冷,她当初怎么会喜欢上的?
“杨光,去买三瓶纯净水来,十秒内。”靳成锐收回视线,看着女孩。
杨光倏一下四十度转身走到小卖铺,拉开冰箱门,小手五指张开一次拿了三瓶纯净水,扔下六块钱再几个大步跨坐凳子上,把三瓶水啪的放桌上。“长官你要的水,用时八秒。”
“观察力与分析力都很强。”靳成锐不吝啬的赞美。“但我话还没说完,我要一千五百毫升的,你这个只有五百毫升。”
杨光:……
李诚出来时看到搬来三大桶水的杨光,惊讶的问。“长官,我们买这么多水做什么?”
“备着。”
“是。”李诚已然是个标兵,也不多问,把杨光的水全搬车上。
吃完晚饭,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可视范围不足五十米。
杨光怕李诚累,跟他换位置,说她来开。
李诚就算以前是汽车连的,这开了一天的长途车还是会累的。他犹豫的看靳成锐,见他没意见,便坐副座看着她些。
由于是刚吃完饭没多久,杨光开的很稳,让李诚放了不少心。
“兵哥放心吧,我以前经常开,你抓紧时间休息,还不知道有多远呢。”杨光驾轻就熟,一边开车还一边劝看着自己的兵。
李诚想了想,点头。“我睡会儿,要是一个小时没醒来,杨小姐你叫我一下。”
“好。”杨光满口应的爽快,结束两个小时后都没叫他。
等李诚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了。着急的李诚从后视镜看首长脸色,见他没有发怒才微微松口气,想这个新首长还挺好相处的。
“杨小姐,换我来开吧,你来睡觉。”
杨光怕明天还会被长官折腾,答应的停下车,和他交换位置。
李诚推门下车绕到主驾驶位,刚要钻进去时,看到四周的景象讶异的问。“这是哪里?”
从主座移到副座的杨光啊了声。“根据导航走的。”因为这条路没走过,杨光是跟着导航上的指示一直开的。
李诚抽了自己一耳光,什么没说。
杨光看他神情不对,担心的问。“兵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诚看了眼后面坐得不动如山的首长,解释的讲:“杨小姐,这新基地非常偏僻,连地图上都没有,怎么会有导航?”
“那这导航……”
“这导航就算前面是海,也会让你一直往前开。”李诚没有抱怨继续往前开,向后面的靳成锐汇报情况。“首长,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先开到有人的地方问问路。”
“嗯。”
杨光很内疚,听到靳成锐漠不在意的声音,有些火大。“长官,你明明知道我开错了,为什么不阻止!”
靳成锐淡淡的扫了眼女孩,又望着前方。“我只是想知道,你要错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个错误。”
听到这话杨光瘪了。这是她的错就要担当,不能总是怪别人不好。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杨光积极的注意外面,看有没有人可以问下路。
“别看了,这里远离人烟五十公里,只有野兽,没有人。”靳成锐在他们漫无止境的期盼和等待中,慢条斯理的开口。
杨光愁眉苦脸的。“那现在怎么办?”
“停车节省燃油,等天亮再探路。”
李诚同意这个决定。“只够走三十公里的油了,如果陷在这里的话,会很麻烦。”
“现在有时间好好休息了。”杨光郁着小脸,想自己闯的祸可真够大的。
可现在才九点,睡是睡不着的,而且李诚还睡过两小时,可他是个小兵,又不敢逾越,只能干坐着。
杨光在储物柜里翻找,只找到一个强光手电筒和军刀,没找到可供娱乐的东西。
“睡不着是吗?”靳成锐看她把车当自己的一样翻来找去,没有阻止她探索的兴趣。
杨光防备的看他,不点头不摇头。
靳成锐勾了勾手,拿过她递来的手电筒便下车。“想找乐子就跟上。”
杨光迟疑了下,看看李诚又看看外面的长官,还是决定跟着他走。
这里虽然是荒郊野外的,但还是要留个人的。李诚看他们往草坪里走,只能留守下来看车。
杨光跟在靳成锐身后,走在差不多有半人高的荒草里,心里很紧张忐忑。两个人?有点像约会的意思啊,就是地点有些怪。
刚好这时一阵大风吹来,把草叶吹得哗哗作响,像有什么怪物正迅速将他们包围一样,而高挂的月光只能勉强看清近处的影子。嗯……这个约会地点,确实非常奇怪。
“别担心,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靳成锐感到她离自己近了些,安慰的讲:“这里是国道1204,没有蟒蛇。”
长官,你一定要说出来吗?
杨光不说话,握紧刚才顺手拿的军刀,跟他一路穿过几千米的草坪,到达一处山头。
山头只有几颗没有叶子的小树和岩石,杨光站在山顶借着月光甚至还能看到停在国道上的车。
“长官,我们来这里看什么?”看起来,四周除了风声什么没有。
“看到那是什么了吗?”靳成锐指着另座山头。
杨光看了许久,看得眼酸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好像看到几个黑影,但不确定是什么,太快了,可能是风吹起的什么东西。”
靳成锐按着她后颈,自己也跟着蹲下来,对着那处山头打开了手电筒。
看到一对绿色的眼睛,杨光倏的站起想跑,但被后颈的大手给压得死死的。“长官,那是狼!是狼啊!”
靳成锐很快关掉光源,带她躲到一处岩石后瞧它们。“而且还是狼。”
看他好像在说我养了一群宠物那么轻松,杨光可急了。
“别着急,它们有自己的事,没空吃我们。”靳成锐似乎很喜欢它们,语气里带了一丝兴奋。
杨光有些不开心了,后想她跟群狼吃什么醋?真是没事找罪受。
“长官,你确定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刚才我们已经暴露了,而我们没有任何武器。”
“你不是带了军刀?”
杨光挺郁闷的。“你怎么知道我拿了军刀?”明明那个时候他已经下车了。
靳成锐这才转头看她,视线扫了眼她的手。“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捂着口袋,车上的武器只有那把刀,除了它还能是什么让你觉得有安全感?”
“还有你。”杨光逞能的说完便屏住呼吸。
黑暗里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敏锐的听到他似乎加重了一下呼吸。
“大兵,很高兴你能信任我这个长官。”靳成锐看向远处平静的讲:“一只别处的狼跑到了狼王的领土上,就是我刚才照的那只。它才刚成年不久,充满血性,也需要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土。现在那只狼王正在接受它发出的挑战,忙着把外人赶出领土,不会急着来吃我们。”
杨光听他这么说,也拉回心专注的盯着那十几个黑影。
“嗷——~”
“嗷呜——”
山顶两只狼对天长嚎,叫得杨光手臂上立起小疙瘩,寒毛竖立。
靳成锐解释的讲:“狼不仅机警、多疑,常常采用穷追不舍的方式来捕获猎物,还擅长团体作战。三只狼就能对狮子、老虎构成威胁,如果是群攻,它们也不得不让出食物。”“当然,狼群的攻击强悍而有效,不惧狮虎,但它们也不会轻易主动挑衅。”
他说得详细,杨光听的入神,对狼也有了另一层认知。
她好奇的问。“长官,你有遇到过狼吗?”
“在美国时遇到过一次,阿拉斯加的北极狼。”靳成锐拍了拍她肩膀。“该走了。”
杨光扭头看到像箭一样冲下山的黑影,吓得拔腿就跑。“长官!怎么这个时候才说!”
两人不要命的在茂盛的草坪里狂奔,还没跑到路面就大喊让李诚快开车。
快睡着的李诚,看到他们身后嗖嗖十几道黑影吓得一激灵,立即发动车让他们快上来。
等他们一关上车门,余晔一踩油门把车飙了出去。
杨光感觉心脏都不是自己的狂跳,好会儿缓过来反头看国道上还紧追不舍的狼,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太疯狂了!他们居然被狼群追,而且还是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
而靳成锐除了气息有些乱,则和平常没两样。
“首长,你们怎么惹到它们了?我听它们的叫声,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在终于把那些狼甩掉后,李诚不明白的问。
反过身的杨光摊坐的腹议:我们自动送上门的!
“狼的嗅觉敏锐,听觉也很好,可能是一早就发现了我们。”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好像本来如此的靳成锐,杨光把脸朝外,睡觉。明天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她得养足了精神来迎战!
“那首长,我们是赶路,还是停下来等天亮?”
靳成锐在看地图,听到他的话看了眼睡着的女孩。“前方十公里是马家屯,去那里休整。”
“是!”李诚暗想:首长既然知道地方,怎么一开始不说?这些大人物果然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
到马家屯后,由于时间很晚了,去探路回来的李诚为难的讲:“首长,有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宾馆,但只有一间房了。”
“你去宾馆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开车。”
“那怎么行首长,你和杨小姐去睡吧,我在车里对付一夜就行。”李诚连忙拒绝。这床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兵来享受。
“这是命令。”靳成锐压低了一些声音。“记得拿票回去报。”
李诚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听从命令的同意了。
等他走掉,靳成锐看了眼头磕着玻璃的女孩,弯腰帮她脱了靴子,把她双腿放到自己腿上,又帮她换了个姿势。
本来卷成一团的杨光突然舒展开来,舒服的动了动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她睡得安份,靳成锐把衣服盖她身上,靠着座位也闭了会眼睛,天一亮就出去找人问加油站在哪里。
李诚匆匆跑回来,看到在问人的首长,顿时一阵面红耳赤。这本来是他干的活。
“首长,我来晚了!”
“不算晚。”靳成锐往回走,望着不远处的车。“还有一个没醒。”
杨光刚睁开眼睛,就见车门突然被拉开,仰头看到东边刺眼的晨阳,刷的又闭上眼睛。
“长官,你就不能稍微给个提示吗?”杨光腰上一用力坐起来,看到自己脚上雪白的袜子和座位旁边摆放整齐的靴子,顿时不说话了,所有抗议全吞进腹里。
靳成锐坐进车,对李诚讲:“去加油站。”
“是首长!”李诚暗想杨小姐都跟长官打过架了,这小小的控诉也没什么,便开车上路,丝毫不知道他们两怎么了。
杨光腰弯穿靴子,绑鞋带时,忍不住侧头看他的脚。不知他弯下腰替别人解鞋带,是幅什么样的场景。
“长官,谢谢。”
“嗯。”靳成锐嗯了声,看下时间。“小李,什么时候能到。”
李诚肯定的讲:“首长,最多三个小时。”
杨光暗想:小李,人家今年二十二,只比你小三岁。
新地基确实很偏,杨光他们离开马家屯又进入无人区,到最后下了国道,坑坑洼洼的路像回到了解放前。
在车进入大山后他们没再看到过一个人,除了越来越窄的路和秀丽的风景,有点永无止境的感觉。
杨光看着熟悉的路和连绵起伏的大山,在远远看到基地大门时一阵感慨和怀念。阔别一年多,她又看到了那扇门,那个不奢华却崭新的大楼,此时她除了忐忑便是激动。
之前她来到这里,它已经在这里了,战狼部队也在,还有她爱着的那个人。
现在她提前来了,它依然在这里,爱的那个人也在,唯独战狼部队还没成立。
她将陪它一起成长,和长官,和她爱的那个男人一起陪着战狼从无到有,真是让人无与伦比的兴奋。
新基地只有一个看守员。
穿着作训服的看守员看到开来的军车,立即敬礼,在李诚出示证件后,又朝靳成锐敬礼,跑进控制室开门。
杨光趴在窗户上,望着缓缓滑入视线的建筑,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她现在是战狼部队的第一个进来的兵,也是第一个女兵,若是成为长官的夫人……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吧?一个无坚不摧的巨人。想到这里,微微有些脸红的杨光想起全军覆没的黑豹特种队,又担心起来。
她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你们来的真准时。”看守员看了下时间,笑着讲。
李诚帮后面的首长开了门才回他。“抱歉同志,让你久等了。”
“没事,这里路不好走,安全为主。”看守员说完又立正向靳成锐敬礼。“靳中校,你是要先休息,还是现在带你去看看营地?”
靳成锐回敬,眺望阔绰的操场和主楼。“先带我去到处看看。”
“是!靳中校这边请。”
新基地很大,看守员带他们看到一半就带他们去食堂。
“食堂也很大,怎么样靳中校?”看守员似乎很满意这里,介绍的时候不自觉带股赞美感。
靳成锐点头,吐出两字。“敞亮。”
看守员呵呵笑了下,请他们坐。“靳中校您先休息一下,老大远的跑来想必也饿了,我去给你们做午饭。”
“小李,去帮下这位同志。”
“是首长。”
杨光看他们两进厨房,坐到靳成锐对面,腆着脸问:“长官,我能出去走走吗?”
靳成锐扫了她眼,往外走。“跟着。”
看来长官也有等不了的时候啊!杨光乐呵呵的跟着,像初次来一般细细打量四周。
这里的主楼只有四栋,呈回字形,操场是标准的五圈三公里,比维和小组现在地基大许多,但与部队来讲,只是冰山一角,不过他们是特种部队,不需要那么大,因为不会有那么多人。
现在她所见过人数最多的特种部队,是美方的SAS,一般的特种部队最多百来号人,而能够经常出任务的人却不到一半。
杨光在看到机场时忍不住开口。“要是这里停架歼灭机就好了。”
“士兵,我们是陆军。”靳成锐站在五楼看着宽阔的机场,决定的讲:“一架虎式武装直升机足够。”
“歼灭机看起来很酷啊!”
“你可以申请调去空军。”
“其实我觉得EC—665也挺好的。”杨光立马改口,一点不觉没面子。
EC—665就是虎式武装直升机,是法国和德国联合研制,也是世界上第一种将制空作战纳入设计思想并付诸实施的武装直升机。以下简称虎式武直。
“长官,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反正她是很满意,虽然现在什么没有,但她已经想到未来这里的热闹场面了。
“还可以。”靳成锐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靳中校,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了?害我好一通找。”看守员和李诚气喘吁吁跑来。“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大?”
杨光连忙接话。“挺好的,我们很喜欢这里。”要是让他听到长官刚才的回答,肯定又会不爽了。他一个人在这无人烟的地方守着这么大的地,要不是喜欢这里,怎么可能当个独孤的看守员?
“嗯,如果你们听了这里的故事会更喜欢,我们边走边说。”看守员一说那些故事就停不下来,而且也不嫌累。“这里原本是有个老基地的,叫保平基地,成立1942年,参与过二战,那时大部分的士兵都牺牲了,但是上面为了纪念保平基地的战士,一直保留了下来。不过由于这里地处偏僻,不便于军事化统一管理,在几年前被整编了,我舍不得走,就留下来看守营盘,直到一年多前接到命令,要重新启用这里,才拆掉原来的营盘,扩大了将近一倍建立这个新营地。”
看他说得眼泪汪汪的,杨光偷瞧靳成锐,心说:还好刚才我帮你说了,不然这个老兵不得恨死你。
“你们别瞧这里的营盘不像外面的那么大,但是训练场所一定够大,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守员很快恢复过来,和他们又回到食堂。
吃饭的时候,杨光问看守员。“你最了解这里,也只有你还记得保平基地,有没有想过,再继续留下来?”
看守员摇头。“保平基地已经变成历史,没有人会遗忘它,我得回家娶媳妇朝前看了。”
下午看守员没有午休,马不停蹄的带他们去训练场。
虽然他之前说过训练场大,可杨光不知道它是这么大!
一望无际的平原,简单就是个自然的训练场,而营盘前密集的森林,也是绝佳人的训练地点。
“长官,我们要是算上这个训练场的话,得多大面积啊!”
看守员肃然起敬的讲:“这里本来是个高岭,但被日方的炮弹炸平了,后保平基地修缮,便干脆把它变成今天这样了。”“好了,这里就这么大,靳中校,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收?”
杨光和李诚都看向靳成锐。
靳成锐没有明确时间。“到时会有专人来接收。辛苦你了同志。”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光他们没有在新基地停留,当天下午就返回帝都。
看着后视镜仍敬着礼的看守员,杨光感叹的讲:“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保平基地都不在了,他这个兵还在。有时一些事情真没有个明确的定义。”
“保平基地一直都在,在他心里。”
“哎,长官,突然发现你这句话还像是人话。”
靳成锐睨了她眼,低冷的讲:“对长官不敬,一百个俯卧撑记帐。”
“长官,原来你还赊帐的。”
李诚:……
这次走的不是国道,是条非常偏僻的近路。
在天黑的时候,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村子停了下来,打算在这里借助一晚。
村子不大,大概二十户左右。
赶着羊回来的大爷看到他们这三个穿制服的,十分热情的问:“几位同志,你们是来借缩的吗?”
大爷莫约六十多,头发苍白,牙也不见了,下巴留着撮小胡子,像个老先生,可他给人的精神面貌很好,看得出来他还很健康。
“老爷子,我们确实是想在这里借缩一晚。”李诚忙应着,跟他说明情况。
听到他的话,老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保平啊,我知道,那时候还跟他们一起打侵略者呢。”老爷子很开朗,打量他们几个乐呵呵的讲:“你们都随我走吧,家里还有几间空房,做为回报你们要陪我说话。”
“好,老爷子你先走。”杨光很爽快的答应,跟他一起走。
李诚打开后座车门请首长进去。
靳成锐摆了摆手。“小李,你开车跟着。”
“是。”
跟着老爷子走进村子里,入眼是一片一片的绿色水稻,还有几个村民正背着个什么东西在散水。
现在是黄昏正浓的时候,倾斜的余阳能很清楚看到许多东西飞来飞去。杨光伸手挥,想把头顶的东西赶跑。
老爷子笑着讲:“娃子,这些是稻飞虱,现在稻谷正抽穗,村民都忙着打药除害。”
“老爷子,你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出来放羊啊?”杨光见赶不跑就不赶了,看白发苍苍身体干瘪的老人。“这里的山都很崎岖,怎么没人陪着。”
“没事没事,我还能行,这里的山不算什么,而且也对这里熟悉。”
杨光琢磨的想了想,他说和保平基地的战士打过侵略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爷子,你今年贵庚?”
“贵庚?你是不是问我多大?”老爷子摸了下那小撮胡子。“我今年八十七了,想那会儿我还是个穿开裆裤的野小子呢。”
八十七?杨光吓了跳。
靳成锐静静的听着,听他们一老一少聊那些快被人遗忘的历史。
没走多久,老爷子指着一栋三层的新楼讲:“瞧见没有?儿子去年刚给我盖的新房子。”
“老爷子,你儿子真厉害,他现在应该在做农活吧?”杨光瞧着那新房想:这可是独立别墅啊,在帝都没个几千几百万下不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似乎说到什么伤心的事了。“早不种农活了,他们都在外面打工。”“你们先进去坐,我把小羊赶圈里去。”
“哎,老爷子你慢点。”杨光笑眯眯的应着,新奇的打量四周,刚要和长官说话,就见他帮着老爷子去关羊了。
李诚把车停在坪里,连忙去帮大爷,让靳成锐歇着。
“小李,你扶老爷子进屋去。”靳成锐拿着老爷子赶羊的棍鞭,把羊群往新楼旁边的土房赶。
老爷子似乎很信任他,也不怕他把自己的羊赶丢了,叫那个着急的战士进屋喝茶。
李诚扶着老当益壮的老爷子走向新楼,到门口时见首长已经把羊成功赶进栏里才进屋。
靳成锐把木栏关上,拍了拍手瞧到靠在墙上的女孩。
杨光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长官,没想到你还会赶羊。”
“这里很大气味,来这做什么?”靳成锐没什么表情,走去旁边的水龙头洗手。
她没注意到味道,就是觉得他刚才挺爷们的。
靳成锐看她傻笑,正要说话被跑出来的李诚打断。
李诚敬礼,报告的讲:“首长,杨小姐,老爷子叫你们进来陪他聊天。”
闻言几人一起走进新楼。
新楼确实很新,还能闻到石灰粉的味道和一丝冷清。
靳成锐看到屋里呆坐着的老爷子,对李诚讲:“去做饭。”
“是。”
老爷子听力很好,立即制止要走的李诚。“小同志别忙活,等下航儿会做饭,这乡下的设备你们搞不懂。”
“老爷子,我搞得懂,你就放心等着。”李诚很实诚,说完便去找厨房。
杨光给他加满茶,劝慰的讲:“老爷子你放宽心,这里没什么乡下人城里人,我们就是几个穷当兵的。”“对了老爷子,你刚才说的航儿?是专门给你来做饭的吗?”她刚才注意了下,大多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如果有人专门为老爷子做饭,那也还好,至少不会饿着。
老爷子被她哄的很开心,要那个站着的军官坐下,才说:“是我孙子,虽然人有点傻,但每天都会按时给我做饭。”“哝,他下来了。”
杨光和靳成锐一起反头,看到个穿着白色大T恤和牛仔裤的大小伙子。
小伙子目光有些呆滞,脸色很白,不是苍白,是很少接触阳光的那种白,头发比杨光的还长。他看起来也不小了,听到家里来客人都不下来招呼下,不是太高傲就是太自闭。
看到这个怪异造型,杨光友好的向他打招呼。“嗨,能过来聊聊吗?”
少年瞧了她眼,径直穿过客厅,似乎没看到她。
老爷子见怪不怪的讲:“村里人都说他脑袋有问题,我觉得他是太聪明,没法跟普通人勾通。”
像这样的话,通常都是老人们的自我安慰,但杨光却十分赞同他的观点。
“我也这么认为。长官,你陪老爷子聊会,我去帮他们做饭。”杨光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嗖一下跑了。
靳成锐看她消失门外,问老爷子。“老爷子,你孙子今年多大?”
“都十八岁了,唉……”
“怎么没去读书?”
老爷子连连摆手,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个。“读过初中就没读了,他和同学们处不来,老师说是与人沟通有问题,被退了下来。”“这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还成天抱着那堆破玩意,到时候能不能娶到媳妇都不知道。”
“他很喜欢电器吧?”靳成锐打量房间,视线停在挂得歪歪扭扭的电子表上。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军人味道,刚毅、沉稳、成熟,老爷子很喜欢他。
看他望着的地方,老爷子点头。“这表就是他修好的,走,我带你去看看他的房间。”
靳成锐跟在他身后,看他步履平缓的上楼,没有上前去扶。
老爷子很利索的走到二楼,边走边讲:“你瞧这大厅,现在家里都堆着他收集回来的东西。这是他的房间,里面更乱。”
房里到处都是电线和电路表,甚至还有个汽车轮胎,这不是一般的乱,可以与垃圾场媲美了。
靳成锐扫了圈房间,在看到桌子底下的组装汽车时多看了几秒。
扶老爷子下楼时,靳成锐问他:“老爷子,有没有想过让他去当兵?”
“当兵?不不不可能的,他那么笨,准会拖累大家。”老爷子听到这词时眼睛精亮,可马上又暗淡下来。“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娶个媳妇,差点都无所谓,两口子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
老爷子短短几分钟说了两次娶媳妇,可见这事是有多么重要。
而厨房那边,杨光可着劲儿搭讪,都被少年一次次漠视,却还是不放弃,直到菜好了少年不耐的讲:“你很吵。”
杨光:……
以后有你受到的,晏晏那个才叫吵。
李诚帮着端菜,走在后面小声讲:“杨小姐,这小子好像真有问题,你别浪费口水了。”
杨光斜视他。你才有问题。
吃完饭,少年收拾桌子便去洗碗,按部就班的好像一切如常。
杨光不死心,出去帮他。“陈航,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对不对?”
陈航低头洗碗,不理她。
“然后反应……”杨光故意把碗滑出手,被他敏捷接住时确定的讲:“反应也挺好的,没有问题呀?”
“你很讨厌,我不需要你帮忙。”陈航可能真是被她惹毛了,语气重了许多。
杨光露出个大笑脸。“跟我走好不好?那里没有人会排斥你。”
“不好!”陈航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拿起碗就走了。
杨光耸肩,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长官,吓了大跳。“长官,你怎么出来了?”
“小李在陪老爷子说话。”靳成锐走近她。“你认识他?”
“长、长官,我怎么会认识他?”
“是么?那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吗?”“还有刘猛虎,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
我交待了你也不会信。杨光着急的擦汗,猜测的讲:“长官,这是陈家村,当然都姓陈。”
“嗯。”
“我蒙的。”
“你在蒙我。”
“我绝对不没有长官!”杨光想对天发誓,刚要抬手被自己死死攥住。这个不能发誓啊!
靳成锐弯腰倾向她,看着她不安乱动的眼珠,平静缓慢的讲:“不管你想隐瞒什么,但有一点你跟我想到一块了。”
“那、那长官你是同意了?”
“得做个测试,天才与蠢才只有一线之隔。”靳成锐站起身,往屋里走。“给老爷子去烧洗澡水。”
“是!”
那天晚上靳成锐陪老爷子聊了许久,杨光不知道他有没有说服老爷子,只是在第二天早上,老爷子似乎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为难、期待等复杂情绪。
杨光他们吃过早餐,和老爷子告别准备走了,陈航还是没有出来送他们,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那堆垃圾和给爷爷做饭。
“长官,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坐在车里,杨光望着向他们挥手的老爷子,很纠结。
如果把他孙子带走了,他就只有一个人在家里,如果不带走他孙子,陈航注定碌碌无为一辈子。他得去实现更大更精彩的人生抱负,他的才能应该为国家创造更大的价值。
没等靳成锐说话,李诚便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首长,车子发不起来。”
军车发出咝咝的引擎声,却怎么也不动。
“可能是抛锚了,首长我下去看看。”李诚打开车前盖,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好。
杨光紧紧的皱起眉,跟着靳成锐下车。“长官,这儿可没有修车的地方。”
李诚看到靳成锐,立正报告。“首长,是汽车油泵的问题,在这里没法弄。”
就在两人等着靳成锐命令时,陈航在楼上朝他们喊。“你们吵着我了,要走快点走。”
“车坏了,走不了。”李诚犯难的讲。他也想走,可这里距离最近的城市都有二十几公里,难道叫他推着走?
陈航似乎非常不悦的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他拿着个满是油污的包出来,给他们修车。
本来还在着急的杨光,看到帮自己修车的陈航,又看长官一脸镇定自若的,明白了。原来他昨晚说的测试,就是这个。
没多久,陈航合上车前盖,不善的叫他们快走。
李诚上车轻松发动了车,欣喜对靳成锐汇报。“首长,车可以了。”
靳成锐没有急着上车,走向一直站在门外的老爷子。“老爷子,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老爷子眼含泪水点头,对不安的陈航喊。“航儿,你跟他们走吧。”
“我不去!”
------题外话------
第四天,第四个问题:
陈航会答应去吗?
PS:香瓜回麻麻家了,那里木有网络木有手机信号,不能即时回复,但是你们可以偷懒啊,教官回来要检查作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