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走吧。”贴身太监提醒一声。
“……好。”杨允照转身,朝着皇宫而去。
与想象中的满殿大臣不同,也不是在御书房,杨允照竟然被带去了皇帝陛下的寝殿。
他心头更是咚咚疾跳!
在寝殿见自己,就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的见面,而不是君臣之间。
他在殿门口站定,等着里面的人通传,也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
终于听到里面一声:“进来吧。”
杨允照进去,看到穿着常服的父亲正坐在榻前闲适地喝茶,手边丢着一卷半开的书,他忙跪下行礼:“庶民杨允照,拜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陛下语气平和,“坐。”
杨允照小心翼翼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皇帝陛下。
皇帝看着杨允照的小心翼翼,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再次提醒:“坐。”
“谢父皇。”杨允照小心翼翼地坐下,却只坐了一小半屁股。
“今日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什么庶民,我们就是普通的父子。”皇帝陛下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给我倒茶。”
“是。”
接下来半日,杨允照就小心翼翼地伺候皇帝的茶水,时不时上些点心,时不时给熏香笼里添加香片……
等肖洛依和鸿元道长将制好的药丸给皇帝陛下送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父慈子孝的一幕。
杨允照看到肖洛依和鸿元道长的一瞬,明显呆滞了一下。
而肖洛依看到杨允照,也呆滞了一下。
随后,二人就像是从没见过一般,肖洛依跟着鸿元道长行礼,双手送上小匣子。
皇帝示意杨允照收下那匣子:“你去接过来,放一边。”
杨允照依言接过,放在一边,又听鸿元道长解释:“这药丸早晚各一粒,只要按时服用,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皇帝陛下对鸿元道长的言辞隐晦表示很满意:“成,老道、宗主,你们辛苦了,退下吧。”
说着话,旁边侍奉的太监就送上两个匣子和给鸿元道长和肖洛依。
二人接过了匣子,告退离开。
等两个人离开了,杨允照才状似无意地问:“父亲,鸿元道长带来的那女子到底是谁?您怎么叫她宗主?”
皇帝陛下听杨允照问起肖洛依,笑了笑:“她啊,是玄天门新任的宗主。”
“玄天门的宗主?”杨允照茫然反问。
玄天门,不是之前鸿元道长总是挂在嘴边的师门吗?
因为师门落魄,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山门了。
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来了?
而且还让肖洛依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做了宗主?!
皇帝陛下却岔开了话题:“我这几日记性不好,这药丸子,你就帮我保管着,每日记得提醒我吃。”
“是。”
杨允照又激动起来:父皇的药从来都是专人管理,旁人根本不能接触。
父皇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又让自己叫他父亲,又让自己管理和督促他吃药?!
莫非……
心头激动了一瞬,杨允照突然又想起肖洛依的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杨允照心头狂跳,好像有两个小人在疯狂争吵。
红色小人说:“父皇让你来陪他读书写字喝茶聊天,定然是心里软了,想给你机会了!你还不抓紧?”
白色小人说:“肖娘子说了,不要作死,不然会把自己作死!”
红色小人不服气:“不是我想作死啊,是父皇将机会都送到我面前了,我若是不抓住,我还算是个人吗?”
白色小人:“你怎么知道这是机会?不是陷阱?!”
……
肖洛依和鸿元道长出宫上了马车,才有空间说点自己的话。
鸿元道长憋了好久,终于能问了:“那灵芝,你从哪里来的?”
肖洛依:“空间里的。”
鸿元道长:“是从外面采摘了以后,放在空间培植的?”
肖洛依不答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鸿元道长摇摇头:“问题自然是没有,可这灵芝瞧着个头和模样,少说也有百年光景,且内里灵力充沛……”
若不是皇帝用,给一个将死之人吃,就可惜了。
肖洛依:“……”
灵芝是之前空间吞噬了陈怀瑾母亲的木珠才开始疯长的。
她空间中有一大片,她哪知道灵芝的效果竟然这样好?
之前还以为效果只抵得过外面十来年的灵芝呢!
一想到这个,肖洛依也心疼,赶忙将皇帝陛下给的匣子打开,两个匣子里面都是一柄精巧的金玉如意。
肖洛依抿了抿嘴,没评价:皇家赏赐的,果然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可等她认真感应了一番玉如意以后,却又大惊:这是好东西啊!
玉如意中竟然带了淡淡的龙气!
“这玉如意……”肖洛依震惊地看向鸿元道长,心中不解。
难道皇帝平时每天都抱着两柄玉如意盘玩、睡觉?
鸿元道长淡笑着将两个玉如意都递给了肖洛依。
“这是皇帝陛下供奉在皇家宗祠中的玉如意,因此带了淡淡的龙气。”
“开宗立派若是有这东西镇着,也不怕魑魅魍魉来骚扰了。”
肖洛依恍然,却又随后大惊:“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给了我们?”
鸿元道长感慨道:“大概这是他对我玄天门最后的回报吧。”
这些年玄天门一门对大业王朝很是尽心,各种帮衬从不吝啬。
如今皇帝大限将至,玄天门也不差别的,他只好将这对玉如意送给了玄天门。
肖洛依羡慕地看了两眼,就将玉如意递给了鸿元道长:“还是你收好吧,毕竟玄天门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理。”
鸿元道长哭笑不得:“放在你空间中养着,等需要时,我再找你要。”
肖洛依将玉如意收进了空间中,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你突然说要来京城,是算到了皇帝陛下大限将至?”
鸿元道长点点头,没接话。
肖洛依很诧异:“不是说皇家之人不能算吗?你不怕折损寿元?”
鸿元道长默默地伸手摸了摸头顶:“寿元倒是没事,只要我多做善事,想来就能补上……”
只是头发却代替受过,越来越少了。
稀疏的头发已经快要梳不起发髻了!
好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