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裴湛礼走到床边将床上虚弱苍白如纸的少女扶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她又瘦了。
他单手便能环住她的身体。
他面色如常,平静的用勺子舀起碗里的汤药,然后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将药送到她嘴边。
洛简抿了下唇,抬起眸子看他,乖乖巧巧的样子能甜化人心:“可以,不喝吗?”
裴湛礼眼睫轻颤,俊朗的脸上勾着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心神微颤:“不可以,夫人乖,喝了药,你就能好了。”
好不了了。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可他却还在自欺欺人。
洛简定定地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两秒,然后张开嘴将勺子里的药喝了下去。
他一勺一勺地喂,她苦着脸一口一口地喝。
好不容易喝完了,他才捻起一个糖块喂给她。
“夫人今日睡了那么久,起来走走吧”,他的语气始终平和,但他越是这样,越是有股让人心惊肉跳的阴沉感。
“……好。”
说是走走,他也没有带她走多远,只是来到了院子里。
院里,地上白雪还未融化,灯笼烛光在上面映出一片片破碎的橘黄。前不久她种在院子里的那棵梧桐苗被罩上了一个一米高的木箱,为它遮挡风雪。
洛简欣赏着眼前的雪景,身侧的手不安分地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袖。
过了会儿,她温声开口:“将军,其实算来,我们相识不过才三个月。”
裴湛礼微动喉结“嗯”了声。
“将军不必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的。”
不过是三个月,转瞬即逝。
所以,不要为了这三个月执着上千年啊。
裴湛礼低头看她,眸光里藏着满天深沉夜色,说出来的话蕴着一丝固执:“为夫自愿。”
洛简:……好叭,她知道了。
牧亓的灵魂碎片都是一个德行,那就是对她偏执的不得了。
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她拉着他转身进屋,然后将那枚白玉玉佩找出来,放进他手心里,“玉佩,还你。”
他蹙起眉心。
她弯眸笑了下,“不要误会,只是我这个人丢三落四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交给将军保管比较好,等以后我想要了,再找将军拿。”
裴湛礼愣了下。
她说这是“重要的东西”……他收拢手指,低声问她:“那夫人,什么时候想要?”
“等我病好了之后。”
他喉口微涩:“好。”
倒计时1天。
洛简是凭空来到千年前,离开时也会凭空消失。
为了不吓到别人,这一整天她都没有出门。
裴湛礼在旁边一步未离地看着她,怕她闷,他还给她带来了很多的话本子。
倒计时三分钟。
洛简放下手里的话本子摸摸肚子,看向旁边的裴湛礼,“将军,我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好不好?我想喝鱼汤。”
他没有怀疑,“好。”
等他离开房间,洛简从暖榻上下来来到书桌边,执起毛笔……
当裴湛礼端着鱼汤回来时,屋里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
他怔住,紧接着意识到什么,殷红唇瓣抿直成一条直线,桃花眼里泛起丝丝猩红。
门外有冷风吹进来,掀起桌上纸条:
【将军,我走了,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