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述:“册子都是人写的,不一定准确。”
“倒也是”,宋连胜建议道:“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死的话,村民应该知道些什么,我们分头去打听一下吧。”
陈希茜:“可以。”
“我觉得,不用去了”,软糯的声音从旁传来。
三人第一反应看向女孩。
她坐在有些高的木头长椅上,脚丫子不规矩地前后晃悠,槐树树叶的细碎暗影落入她澄澈的眼睛里。她歪歪头,颊边的一撮碎发随风扫过唇角,阳光穿过树缝投射在她娇小的身上,隐隐散发着圣洁的光晕。
在这样阴气逼人的地方,她像是一尘不染的精灵,瞧一眼,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他们不由得有些愣神。
她自信又平静地告诉他们:“我想,我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宋连胜回过神后有些惊讶:“你知道?”
“嗯。”
将自己这几天在村里观察到的细小、零碎的线索整合一下,再加上刚才看到的画面,洛简的脑海里大致有了一个思维轮廓。
在他们的注视下,她不急不缓地说着故事的下半段:“白翠乔确实生下了一个宝宝,是个男孩。因为是早产,加上母体一直营养不良,怀孕时又遭到虐待,这个宝宝生来就有缺陷……”
他的脖子是歪的,左手畸形。
所以他一出生,就被安二和安老太太嫌弃了。加上两人都是没读过书的农民,以为艾滋病会遗传,于是就想将这个可能患有艾滋的畸形儿活埋。
但是就在他们即将打算挖坑埋了他的时候,婴儿的啼哭声将村里的一些人招了过来。
很快,安二买来的老婆生了一个儿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村里。在这种情况下,安二和老太太不好直接将孩子处理掉,只好一直养着他。
至于白翠乔。
她在生完孩子后就又被关进了地窖里,之后挨不过两个月就死了。
因为懒得再去给孩子上户口,所以安二干脆直接给男孩取了她母亲的名字——白翠乔。
因此,户籍册里现在记录的这位“白翠乔”,并不是安二的老婆,而是他的儿子。
安二和老太太对男孩并不好。
从他三岁起,他就要每天早起干活。
他年纪小,个子矮,踩着凳子也才刚好能够到灶台。有次他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就被老太太又打又骂,最后还是路过的村民不忍心,出声劝阻了几句,这件事才算过去。
在这个泯灭人性的家里,男孩活得没有一点尊严。
他体重很轻,瘦骨嶙峋。
生来畸形的他也不被村里的人待见,那些村民们每次路过屋门前,都会朝屋里的他投来嫌恶的目光。
甚至村里的小孩子还骂他是“怪物”、“歪脖子”、“骨头精”,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欺负他一下。
安二和老太太即使看到了,也会装作没看见,不会去管。
这也就造成了那些小孩欺负起他来更加肆无忌惮。
男孩在这种充满恶意的环境下长大,心理也逐渐变得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