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圣旨,一件龙袍。
满座哗然。
洛启年脚步踉跄了下。
此时,宴客厅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慕离勾起唇角,一点也不意外里面的东西。他伸手挑起龙袍的衣领,看着上面绣着的龙纹,随后将衣服挑起扔给一旁的侍卫,让他给众人好好展示一番。
木匣子里还有一道圣旨。
他拿起来打开。
这是一份先皇遗诏,上面是先皇的字迹,但是最后落款处却没有玉玺盖的章。
很明显,这是一份捏造的圣旨。
在场的官员见到这两个东西时,都惊住了。
洛简凑过去看了看圣旨,然后看向不远处脸色惨白的洛启年。作为场上最有发言权的人,身为太后的她自觉地坐正了些,双手叠放在腿上,神情正经,“镇国公,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按照律法,若是镇国公府出了事,她这个太后确实是逃不了干系。
所以……大义灭亲了解一下?
洛启年故作镇定,“这是诬陷!臣根本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为何会在臣的房内,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
至于是谁诬陷的,他直直的看向首座之人,目光明确。
洛简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公正的人,怎么能因为这里是她的娘家就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呢?
当然是不能的。
现在摊上事了就知道臣臣臣的叫了,刚才在书房的时候还那么嚣张呢?
好虚伪哦。
洛简:“你的意思是你是被冤枉的?”
“没错。”
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甚至半威胁半求情的看着她,表情略显狰狞。
她无辜地轻叹一声,“可是现在证据确凿。你是不是被人诬陷的哀家也不知道呀。不过,多查查就知道了,丞相,这件事既然是你发现的,还是全程由你负责吧。”
她坐着看戏就好。
沈慕离眸光微暖:“遵命。”
洛启年捏紧拳头。
要是落在沈慕离手上,他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他与整个镇国公府焉有活路?
想到这他连忙拱手,一脸悲怆地道:“太后,臣好歹是你的父亲,你竟如此狠心将臣送入这奸臣之手?”今日闹成这样,他也不必要维持表面的和气了,直接与沈慕离撕破脸皮。
听着他直接骂沈慕离是奸臣的话,众人心颤了颤。
镇国公,还是挺有胆量的。
洛启年还在继续说,说得振振有词,“何况,他今日无故带兵闯入这里,既无圣旨也无搜索令,一看便是蓄谋已久、居心叵测!难保这两件东西不是他假借搜查之意让人放入微臣房间的!”
他说得也有道理。
洛简听见底下已经有人在猜测这种可能性了。
唔……说实话,她也不是很确定这两件东西真的是洛启年的,还是沈慕离让人偷偷放的。毕竟以身侧这人的性子来说,他还真就干得出这样无耻的事。
她刚看向坐在身旁的丞相大人。
对上她询问的视线,沈慕离伸手握住她的手,轻笑了声,低声道,“太后尽可放心。臣怎会使这种低下的手段呢。”
这些搜出来的东西确实是洛启年的。
要怪便怪他做事不谨慎,被他抓住了这个尾巴尖。
人呐,若是能力不足于支撑起自己的野心,那最好不要轻易去做,否则一个不小心便身败名裂。
洛启年该庆幸,他头上还顶着小太后的亲生父亲这个名头,不然,他的手段绝不仅于此。
沈慕离垂眸,遮住眼里浮现的幽深戾气。
洛简知道他这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于是放心地点了点脑袋。
看向洛启年,她底气足了些,“你说的这些又没有证据。”
她胳膊肘往外拐的明目张胆。
她在向着谁,一目了然。
洛启年低头,脸上覆上阴影,“臣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是,这些东西绝对不是臣的,臣对天发誓,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请太后娘娘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清白,还镇国公府一个清白。”
洛夫人也知道意图谋朝篡位的罪名有多大,按照律法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她带着府中的小姐们纷纷跪下,有些慌乱,“太后娘娘,你爹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请你一定要查清楚啊!”
洛简淡淡的哦了声。
她不想管这事,他怎么老往事情往她身上引呢?
哀家跟你们没有关系,不要搞得我们是一体,要死也会一起死的样子。
微鼓了下腮帮子,她抬手扶着额头,夸张地哎呀了声,白净的小脸上浮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哀家这头……怎么突然痛起来了呢?哎哟,好痛,哀家现在不想听你们说话。”
她边说边柔弱的往旁边靠。
众人:“……”
演也稍微演的好一点嘛。
这演得太差劲了。
沈慕离知道她这是不耐烦了。
揽住她之后他抬起眼眸,没有再给洛启年辩解的机会,“带下去。”
侍卫听令,将洛启年抓住,连带着镇国公府里的其余家眷也一起抓住。
前来贺寿的人惊乱地凑成一团,只希望这把火不要烧到他们这里。
他们可是无辜的!
被扣住双手的洛启年目眦欲裂,“沈慕离,你欺人太甚!”
“洛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慕离表情冷漠,“你有什么冤屈,到牢里再说也不迟。”
伴随着一片尖叫、哭喊声和骂声,镇国公府这一场喜事彻底被扰乱。
老国公直接被气的吐出了一口老血,当场昏厥过去。
沈慕离看了眼,让侍卫将他抬进了大牢。
他送来的一份大礼,对镇国公府来说几乎是一场灭顶之灾。
欲图谋反的罪名不小,即使是曾功勋显着,有无数荣宠加持的镇国公府也无力承受。镇国公府直接被封禁,里面的东西全部却抄走。
好在,众人带来贺寿的寿礼被退了回来。
这边的动静太大,惹来百姓们纷纷围观,了解事情详情之后,他们议论纷纷,很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这件事移交给国卿寺,但由丞相直接审理。
摊上这么一件大事,国卿寺官员惊的额上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