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棠说完,殿内静谧了片刻。
长乐没有开口,白若棠也没着急催促,只是留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消化她所说的话里的意思。
“叮铃—”
伴随着那清脆的铃音响动,长乐垂着的小脑袋再次抬了起来。
看向坐着的白若棠脆生生开口道:“母后,长乐伤害到无辜的宫人是长乐错了。
对大皇兄挥鞭子也算是长乐的错吧,那是不是以后不用鞭子就可以?”
“噗...哈哈哈......”
随着长乐的童言稚语落下的一瞬,封承允没忍住的噗笑过后朗声大笑了起来。
白若棠转头剜了封承允一眼,就这一眼,就让我们万万人之上的天子立时噤了声,止住了那爽朗的笑声,还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下,以缓解着此刻的尴尬。
......
“e=(′o`*)))唉...”
殿外的封慕若摇摇小脑袋叹了口气,对自家父皇这番行径颇为有些怒其不争的开口道:“皇兄,你真觉得父皇在母后面前能保得住皇姐?”
封慕白站直了身子,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掸了掸衣袍的下摆。
“再看看吧...若实在不行,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母后会妥协的。”
封慕若闻言小脑袋转而看向了封慕白,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懵懂。
好似在询问看家本领?
我的什么看家本领?
屈指动作很轻的给了这个笨弟弟一个小脑瓜崩儿,封慕白开口道:“撒娇耍赖不是你的强项?更何况你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卖卖惨,懂?”
“哦......”
“明白。”
封慕若小鸡啄米的似的点头应承过后,就又将视线投射回了殿内。
......
而此刻觉得有些脑仁儿疼的白若棠看着封念糖问道:“这是用不用鞭子的问题吗?
是你就不该动手打你大皇兄,他做错事儿自有你父皇教导...”
“那长乐就该看着大皇兄欺负若若?”
“你...”
“母后~~~”
“呜呜呜...”
殿外的封慕若见状不妙,在白若棠欲说什么时,装着哭腔干嚎着走进了殿内。
封慕白也跟在他身后进了殿,不过相较封慕若一进殿就扑进白若棠怀里开始撒娇,他很是稳重的朝封承允和白若棠行了礼。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封承允对于这个周岁就被他立为太子的儿子向来是满意的。
他这个儿子聪颖过人,两岁启蒙至今,只要学过的东西皆过目不忘,更甚的是还会举一反三。
且能做到兄友弟恭,从不会因为太子高人一等的身份对除长乐和慕若外的皇兄,皇姐有什么不敬。
当然这里面除去他那个大儿子封怀安。
不过封怀安也确实做的事儿不足以让人敬着就是了。
......
“母后,儿臣的手好疼啊,你看,都破皮了。”
白若棠哪里不知道封慕若这个时候进来说这个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不让她罚长乐,他那鬼鬼祟祟的小脑袋在门边她早就发现了。
其实三个孩子里,白若棠最疼爱的也是长乐。
她从不会因为儿子是她以后的靠山就偏疼儿子。
相反的,白若棠自个儿身为女子,更懂女子的不易,所以她心里其实更为偏疼女儿。
对长乐严厉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皮太淘了,而且由于封承允的溺爱,她这个女儿明显对什么都没有敬畏。
这一次白若棠其实也没觉得错在长乐,只是觉得她一个四岁多五岁还不到的孩子身上这戾气太过重了些,所以才想着借机打压一下她。
......
“男孩子,破点皮而已,哭哭啼啼的羞不羞?”
“母后~皇姐也是为了保护儿臣,您不知道,大皇兄他好凶哦~若不是皇姐,他推了儿臣一下不算,还想着要上前打儿臣呢~
这可不是儿臣乱说的哦~好多宫人都看见了的,母后不信可以寻他们来问话。”
封慕若这厢说完,封慕白也接话道:“母后,您无非是觉得长乐对皇兄不敬是不对的。
可兄友弟恭,兄不友,又何谈让弟恭?”
封承允此时见缝插针的说道:“宸儿言之有理,作为大皇兄,安儿本就没有做好表率,也不怪长乐不敬他。”
封慕白自启蒙,封承允就替他取了表字喻宸,寓意尊贵,严于律己以及胆识过人,大展宏图之意。
所以称呼上也早改为了唤他“宸儿”。
......
一屋子三个男人,一大两小,统统护着小丫头,没有一个是站在她这边儿的,白若棠是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当然是女儿能被父亲、兄弟这般护着,想来往后日子定能过的安乐顺遂。
不高兴的也是他们这样的护着,她就怕长乐往后被他们宠出个骄纵跋扈的嚣张性子。
有些头疼的摆摆手,白若棠开口道:“长乐,今日母后说的话你去书房面壁一个时辰好好想想,另外再罚你写十个大字。”
“是,母后,那长乐就先告退了。”
长乐像模像样的恭敬行礼后退出了殿内,封慕白和封慕若见状也就没多待,紧跟在她身后退出了殿内。
看着三个小家伙离开的背影,和殿外隐隐传来的他们的说笑声,白若棠瞪了一旁的封承允一眼。
接收到白若棠这明显带着不满的视线,封承允起身牵着白若棠的手来到隔间的榻前坐下,将她抱坐在腿上轻哄道:“好了,朕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可长乐并非是真的娇纵跋扈,你看她任意欺凌过宫里的奴才吗?
相反的,你看看未央宫里的这些个宫人哪个不是真的喜欢她?就连贵妃和德妃宫里的宫人,你有听见谁说过长乐半句不好吗?”
“臣妾知道,可臣妾就是怕,怕她被捧着太久,变的娇纵跋扈,届时再想转性就难了。”
封承允两手环抱在白若棠的腰间,在她唇间轻轻落下一吻后笑着说道:“放心吧,别说长乐不会如此,即便真的娇纵跋扈些又何妨,朕的女儿,她有娇纵跋扈的资本。
朕情愿她欺负旁人,也不愿她的性子如端淑一般,太过柔静,即便被欺负了都不会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