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李德连唤了数声才将突然神游的清尘唤醒。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事?”清尘回过神客气问李德。
“圣僧,皇上问你这里哪儿风景更好?”李德解释道。
清尘抬眼就看到李老爷惊讶看着突然走神的他,歉意道,“抱歉,突然想到昨日与师兄辩论的话题走神了。”
“难得看到你如此不专心样子,”李老爷调侃了句,“前段时间我家那不争气小子前来叨扰你,那时风景应该更好吧。”
“施主客气了,那日与令公子说话不过盏茶功夫就下起了雨。雨中荷花景致倒是别具一格。”清尘客气道。
“夫君,明年我们可以早点来赏花吗?即能看到最美荷花,也能看到圣僧说的雨中别具一格景致。”程倾城故意当着清尘面儿,抱着李老爷胳膊嘟着嘴撒娇,余光则关注着清尘反应。
清尘低垂眉眼不曾看她一眼。
“自然好。”李老爷未发现向他撒娇女子暗地里小动作,听闻女子话,直觉贴心。
李德最会观言察色,时时关注着皇上一举一动,已然看到程倾城小动作,却不曾言语。
当初程倾城围堵圣僧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皇上也有耳闻。
听到后唇角微勾,言语里是对这样女子不屑,清尘若能被如此粗糙行为勾引破戒,他一开始就登不上国师之位了。
当初清尘还是普通僧人时受过太多诱惑,来自女人的何止是美色,还有钱财权利,一样都不少。
因为天气炎热,懒得什么也不想做。躺在书房郑悟妄平日在家睡觉的罗汉床看书的程无双身边摆了几盆子冰块,好不悠闲自得。看烦一本书,随手能勾到书架再换一本。
虚予拉开书房后门纸门就看到惬意的程无双,眉峰一皱,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被所爱男人抛弃萎靡不振程无双,没想到她活的很好,很开心,很自在。
这女人真是没心没肺!
突然替清尘不值!
听到书房纸门拉开声音,程无双条件反射看向来人,看清来人后略失望收回脑袋,用书盖住苍白小脸,情绪低落道,“你来干嘛?”
虚予瞧着失望的程无双,“你以为我愿意来啊!”看来她很期待来人是清尘。
“不愿意来还来,是有事吗?”程无双将书扔到一边起身盘膝而坐,好奇问道。
自从知道她与清尘已珠胎暗结(嗯,这样说自己似乎不太好,可又想不到合适词),又假成婚嫁给郑悟妄后,他很少来,还以为他终于放弃了,没想到又来了。
“清尘让我告诉你,程倾城突然闹着让皇上陪她到雷音村外荷花塘赏花,怕目的是你。”虚予凑到冰盆前席地而坐,在这古代炎热夏天,除了冰块消暑,完全没有凉快地方。
听到清尘二字她的心一紧一颤,既然知道她有危险为何让虚予来,而他却不曾出现?他是不是真的......厌烦了她?
闭了闭眼,遮去不应该出现的脆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用尽全部自制力才让自己语气如常问出这句话,“他......怎么不来?”
“他伴驾去了。你应该感觉到他也许已放弃了。”虚予叹了口气,少女掩饰再好也让他看出她的颤抖。
望着盆里晶莹剔透的冰块,久久才有力气说出三个字,“我知道。”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真到事头上她反而接受不了这样结果。
虚予放在膝上双手紧握成拳,看着少女毫无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脸,心疼不已,却嘴硬的嘲讽道,“那你哭什么?”
“啊?”程无双抬手摸了摸脸,只见白皙手指上沾满透明水渍,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自嘲道,“这么大年纪人居然还因为失恋哭,太丢人了。”
“当初你为了工作拒绝我时可曾这样哭过?”努力压抑自己声音,追问道。她可曾因为工作而拒绝他,错过他,伤心的哭过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无双不停用深呼吸来平复心底翻腾起来波涛汹涌的情绪。
“情绪都如此奔溃,你还能如此理智的拒绝承认你就是程无双吗?”虚予愤怒质问程无双。
程无双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脸,努力使发麻的脸颊变得正常,才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程无双,可,是你认识的程无双吗?”
“其实你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娘,”虚予失落撇了撇嘴,“我就是不甘心,明明我们一同来......”说到此处,虚予的头突然很疼,精神无法集中,伸手揉了揉,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脑海中闪现一些不清楚片段,刺眼白光,汽车紧急刹车的刺耳声,女人吵闹尖叫声......
犹如针扎的刺痛让虚予捂着脑袋痛苦呻吟,不敢再去深究那些模糊不清楚画面。
“我们一同......什么?”见虚予慢慢平静下来,程无双轻声试探问道。
“我们一同......我想不起来了,只有一些模糊画面。”虚予捶了捶自己疼痛脑袋,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以前不觉得,就是刚才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程无双眸光深沉看了眼虚予,低下头不再言语,本还因失恋而沉痛的心因为男人插科打诨而好了点,却也陷入另一团疑云。
那就是为何薛辞明会忘掉他们怎么穿越的事!
明明那么过分残忍的事,为何他能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因曾经那片真情,她怎能轻易原谅他,如此平静待他如多年老友!
清尘让李德在上次他与太子休息凉亭准备好一切,才与李老爷、程倾城边闲聊,边欣赏着栈道外风景。
多是清尘与李老爷聊着佛法见解,不同见解时两人谁都不肯相让,李老爷往往被佛法修为深厚清尘辩驳无话可说。
这时李老爷就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和尚毫不懂得什么是谦让,谄媚。”
“施主听到的谗言谬论不差贫僧一人。”清尘毫不在意男人的怒火。
一旁百无聊赖程倾城听到清尘这句不客气话,心下一颤,担忧不已。圣僧也太不懂人情世故,怎能如此直言不讳,惹怒了皇上怎么办?
李老爷双手往后一背,望着面若冠玉和尚冷哼了声,“也就你敢如此直言不讳,其他人看到我生气怕早跪下求饶了。”
“陛下是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贫僧直言而生气。”清尘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也就你没有私心。”李老爷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