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代她升堂
“嗯,你有何证据?”
“大人可容小生问原告几个问题?”
“你问吧!”
“请问你们那天去糕点坊领的糕点?那日布施的是那种?每人几个?”郑悟妄客气有礼问赵刘氏母子。
“是前天,不,是大前天,”赵刘氏颤颤巍巍抬起头看了端坐右侧圣僧一眼,才继续说,“是……普通的面包,拳头大小,一人两个。”小气吧啦,平日里卖那么贵东西,才一人给两个,还数量有限。
“那个面包我也吃过一次,蓬松香甜,暄软奶香味,真是回味无穷啊!”郑悟妄想起第一次吃如此美味食物时那种心情,不由赞美。
“可不是,若不是布施咱们普通老百姓哪吃得起啊!听说是用奶做的,老太婆活了半辈子第一次吃到如此食物。”赵刘氏想到那天吃到嘴里奶香味十足面包,嘴里唾液就不停分泌,条件反射咽了口唾沫。
赵生听到两人话,想到那喷香口感,条件反射咽了口唾沫。
郑悟妄看着两人反应笑了,他第一次吃,惊叹它好吃口感,很丢人不停吃,直到吃不下。赵刘氏他们不过是浅尝即止,一听他如此说,必回想那日吃面包的第一感觉,只会越想越馋。
“回大人,这赵刘氏所说与这部账册所记录无二差别。”郑悟妄两袖带里账册拿出来双手奉上。
师爷上前取了账册,打开账册折着一角那页便首先映进眼帘,赫然是前日布施糕点种类、数量、人数、每人分得数量。
范谦接过师爷呈上的账册,一目了然,“郑秀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糕点坊糕点想必范大人吃过,第一次吃总免不了惊艳它的口感如此让人欲罢不能,也因此糕点坊才会在京城迅速崛起,屹立不倒。”郑悟妄拱手有礼道,“若糕点坊布施糕点是发霉的,赵刘氏与她儿子怎么吃出面包奶香味,怎能让她回味无穷,而不是嫌弃厌恶表情?”一句话惊醒众人。
“就是啊!要是坏了绝对会酸臭的,怎么能想起来还一副没吃够表情?”
“如此说来,每人不过就是两个面包怎么可能吃死人?”
“糕点坊面包我也吃过,味道是好,就是个头太小,两三口就一个。”
“就是,我看那死人怕是吃啥不干净正好撞到糕点坊布施。正好诬陷,讹点钱吧!”
“丧尽天良啊!”
“……”围观看热闹百姓议论纷纷。
赵刘氏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能将所有过错从糕点坊摘个干净。“没有,我老伴儿就是吃糕点坊的面包才死的。我们没有讹人。”
“大人,冤枉啊!”
“大人,既然他们嘴硬,说冤枉他们,不知可否让慧眼大师验尸?看这位死者究竟是吃了发霉食物中毒而死,还是得了其他病。”
赵刘氏母子听了郑悟妄话,吓得心胆俱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准。”
慧眼大师走进公堂,双手合十,“参加范大人。”
“大师不用多礼。”
“有劳师兄了!”清尘站起身打了个稽首。
“师弟言重了。”慧眼大师回了礼,径直走到死者身边念了句佛号,蹲下身,隐隐尸臭传来。撩开盖着死者白布,只见死者身上已长了尸斑,面色青白,嘴唇乌青,细看死者指甲,居然也泛着青紫。
慧眼大师叹了口气,程倾城为了谋害程无双居然如此狠毒!这可是一条活生生人命。
将白布重新盖住死者,“阿弥陀佛,回范大人,死者是中砒霜之毒而死。”
赵刘氏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程无双与程无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他们都以为程倾城不过找了一个死人过来演一出戏,恶心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杀人。
清尘目力极佳,在慧眼师兄撩开白布就看到死者明显死于中毒的症状。心下一凛,他以为程倾城不过是娇纵无礼,完全没想到居然如此歹毒,为了害程无双居然胆敢杀人。
不过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她都敢买通僧人向他下那么阴毒药物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一桩桩一件件,他以后都会与她清算的。
围观的百姓更是炸了锅,“既然是砒霜毒死的为何上午仵作说是吃了发霉食物上吐下泻而死?”
“这还用说定是被人收买了。”
“什么?仵作不是说死者是食物中毒而死吗?”范谦拍桌而起,愤怒吼道,“去将仵作给本官押来。”
“是!”最靠近门边两侧衙役,应了声转身离开。
“大人我们冤枉啊!”母子二人不停磕头喊冤枉。
“事到如此,你二人还有何可狡辩?速将你们如何谋害死者过程如实交代。”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有秘密被发现轻松和愧疚与无奈。
“回大人,我爹他......是......是自己喝的毒药啊!”说到此男人爬在地上淘淘大哭,撕心裂肺伤心与先前哭完全不一样。
“家乡遭了难,我们收拾东西来京城投奔亲戚,盘缠用尽,老伴儿得了病,为了给他治病我们能典当东西都当了,身无分文。”赵刘氏垂着胸口哭喊道,“我们就算再丧尽天良也不会谋害他啊!”
“那日来了个蒙面女子,说她给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去诬陷糕点坊,说吃死了人。”儿子缓过劲儿,搂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母亲,“我爹虽病重可在我们看来活着就有希望。那女子掏出一个钱袋子说里面装了20两和一份砒霜,也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说完就将钱袋子扔到地上就走,临到门口却说若不按她说的做,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她都能找到。我们见那女子穿着富贵,哪是我们这等穷人惹得起的。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我爹说他反正也活不了了,死前能吃到那么美味面包,也能为我们挣一笔银钱,也算没白活,就是对不起糕点坊掌柜的。说完就一把夺过......吃了。我爹说......让我那拿着钱买身干净衣服找份活干......娶个媳妇......为赵家留个根……”说到最后男人泣不成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对一贫如洗的他们来说二十两犹如一笔巨款。一个父亲为了孩子为了妻子,甘愿吞下致命毒药,哪怕接受良心谴责,也要为孩子险中求富贵。
听到此范谦动了恻隐之心,若没有圣僧坐堂,他可寻个中间人让他们私了。可现在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围观者皆动容的看着被白布盖着的死者,心里隐隐作痛,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啊!
程无双听着男人诉说,更多的想的是她的爸爸妈妈,若遇到这样情况是不是也会如此选择?
心里越是惦念越不敢想,往往仅需一个引线,对父母思念,愧疚就能淹没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