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身如流星,转瞬人就站在之前程无双站的地方。不解四处打量,除了半壁奇怪的果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东西。
清尘抬起右手,调动体内残剩不多内力流动轨迹,毫不留情一掌拍在胸口,“噗”一口血喷出来,脸色煞白,清尘单膝着地跪在地上。
他能做的就是保护程无双,那个为了他不顾生死,不顾贞洁名声女子。
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清尘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忏悔,“佛祖,弟子罪不可恕,当坠无间地狱,历千万亿劫,求出无期。可……卫国正是新旧国君交替,番邦蠢动,弟子……曾发愿,渡世人脱离苦海,免受战火……怎能因弟子……一人……请佛祖饶恕弟子!”
当清尘虚弱出现在慧宇方丈禅房前时,已面色青白,气若悬丝。
顿时整个雷音寺沸腾了起来。国师,圣僧消失一天一夜,被人打伤,命在旦夕。
这个消息迅速掩盖了这两天传的满寺风雨的谣言,圣僧清尘与某女子私会。
当消息传进京城,传进皇宫,风云变幻,时局动荡。
当今圣上年岁不过五旬余,因操劳过度身体越发不好。想在自己还能主持政务时,想要传位与品性醇厚,德性兼备太子。
身为皇上儿子谁不想当皇上,众多皇子见皇上有了禅位之心,皆动了争夺心思。
太子是正统嫡子,又无过错,这新旧交替会很是顺力进行。
本预计开春时分进行禅位,却因圣僧云游讲法未能及时赶回而搁置。
这也为其他皇子赢得机会。
卫国以佛教立国,新皇登基需圣僧加持,只要将现任国师除掉,无国师加持,这禅位仪式就只能拖。
每一任国师都是千里挑一,佛法修为高深,德行深厚之人担当。前任国师寻找了经年,才找到清尘继承衣钵。而清尘正值青春年华,还不曾收徒,也还未有下任国师。
一旦清尘出事,卫国一时将无国师,禅位就无法举行,这就是所有皇子们机会。
清尘身上内伤在师兄慧宇方丈治疗下,见效颇快。被药物化掉的内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了,只能慢慢调养了。
慧宇方丈看了眼盘膝坐在床上调息清尘,心下火燎火燎的在清尘房里来回踱步。
刚才德高望重,醉心于医术的慧眼师兄为清尘把过脉后神情诡异,盯着清尘看了半晌后道了一句,“冤孽。”
无论他怎么追问都说无事,可那凝重神情明晃晃告诉他有事啊!
清尘吐了口浊气,收功,睁开了眼。就看到慧宇师兄在他屋里烦躁踱步。
“师兄。”清尘喊了一声。
“阿弥陀佛,师弟终于醒了。身体可还好?”慧宇方丈忙走过去关心问道。
“已无碍。”内力仅剩两成,除了胸口疼痛,身体经脉烧灼感,其他都好。
“你怎么就受伤了?还失踪了一天一夜?”慧宇方丈不解追问。
“师兄,佛曰,不可说。”清尘低垂眉眼。
“你可知寺里都在传你……破戒?与女子私会?”
“何戒?”轻抬眼皮,看了眼心急如焚师兄一眼。
“是yin戒。”方丈言语中满是对谣言者愤怒。
“确实。”
闻言慧宇方丈惊骇盯着面色如常的清尘,“这……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程倾城买通僧人下毒于茶水中。”
“程倾城?一个云英未嫁女子怎敢?”慧宇方丈惊叹,“何毒?”他信清尘定力和毅力。
“蚀骨,艳骨。”
“……她从何处得来如此阴毒药物?”惊骇追问,心中隐约已有了答案。
“卫国新旧交替之际,番邦频动,怕与朝中人有了联系。”上次夜闯小雷音寺他就有了答案。
“这与你……”慧宇方丈话刚起了一个头,突然想到,惊恐道,“难道?”
“是,一旦我身死或身败名裂,国师之位一时无人接替……”禅位无法顺利完成,皇嗣夺帝就要开始了,那就是混乱开始。
“师弟已有主意?”
“装病。”
“嗯,眼前只剩下如此了。”
两人正说话间,脸拉的老长的慧眼大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清尘已醒了就从袖子里掏出三个巴掌大雕画着莲花图案瓷罐儿,扔给了清尘。
清尘伸手接过瓷罐儿,不解问慧眼大师,“师兄,这是?”
“把这祛腐生肌膏送给为你解药的人。”慧眼大师狠狠瞪了清尘一眼。
“……多谢师兄。”听到师兄话,清尘脑海里都是遍体鳞伤少女。
“孽缘,孽缘。”慧眼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转身就走了。
“解,解药人?”慧宇方丈结结巴巴道。这时才反应过来,但凡中此毒无药可解,只能与人……现在清尘完好无损坐在这里,那……
“是。”清尘自床上下来,站在师兄面前,惭愧万分,“待朝中事了,我当受这破戒刑罚,免去这国师一职。”
“这……这……”
清尘一身藏青色僧衣,在夜色掩护下,如月下一抹阴影,极速闪过,落在山下那栋院子里。
月光洒满院子。许是院子里人都已睡下,静悄悄的。清尘站在院子里犹豫许久,才抬起沉重步伐,轻轻推开厅堂门。
数步已站在程无双房门前,因推门抬起得手,久久落不下。他的选择……利用了这位少女善良,对他的感情。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痛苦呻吟,唤醒沉浸在愧疚中清尘,清尘叹口气,推门而入。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程无双,听不到脚步声,却听到了开门声,有点惊恐的低喝,“谁?”
“阿弥陀佛,是......我。”清尘双手合十站在了床前数步远。
“圣僧半夜到访可有何事?”听到清尘声音,程无双反而松了口气。
“给你送药。”清尘从袖袋里掏出慧眼大师给的三个瓷罐儿祛腐生肌膏放到屋里圆桌上。
“何药?”程无双好奇问道。
“祛腐生肌膏。”
“哦!”清尘榆木疙瘩脑袋怎么想到她现在需要这药?
“那……贫僧……告辞。”
“圣僧,稍等。麻烦你帮我把那个药膏拿过来。”
清尘盯着在黑暗中散发着黄晕白光的纱帐,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现在起不来,麻烦圣僧了。”程无双挣扎坐起身,靠在身后软软靠枕上。
“好。”清尘拿起桌上瓷罐儿,走到床边,撩开纱帐,只将手探了进去,将药膏放到了床边。
淡淡檀香自伸进纱帐的手上晕染开来,程无双轻扯了下嘴角,冷冷笑着,眼中尽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