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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王战祥说,谷威也是锦州本市人,或许就是因为同乡的关系,在学校时他才会特别关注王冬梅。

王战祥的老婆在王冬梅高三的时候检查出得了胰腺癌,因为家里是单职工没多少积蓄,所以两口子决定不让王冬梅知道这事,钱也都留着供她上大学,病就不治了。

但病这东西是藏不住的,王冬梅在上大学后第一个寒假发现了她母亲的病情。在第二年暑假的时候王冬梅拿回来一大笔钱给母亲治病,王战祥问王冬梅钱是哪来的,王冬梅却死活不肯说。

后来到了大二寒假过年的时候,王冬梅照例拿了一笔钱回来,同时还带了一个名叫谷威的男人一起回家来。这个名叫谷威的男人称自己是王冬梅学校的大学老师,还说那些治病钱都是他出的,让王战祥不用替冬梅担心。

因为非亲非故的,所以王战祥不想收谷威的钱,不过推了好几次之后谷威承认说他和王冬梅现在是恋爱关系,所以这笔钱一定要王战祥收着。王战祥觉得谷威人也不错,而且家里确实需要这笔治疗费,于是就把钱拿了,谷威和王冬梅的关系王战祥也认可了。

后来的一年里,王战祥每几个月都会收到一笔谷威寄给他的钱,王战祥就拿着未来女婿的钱给自己老婆治病。眼看着王战祥老婆的病见好了,可冬梅却在大三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自杀了。

王战祥到了学校,听说了关于自己女儿的流言后非常气愤,他要去找学校领导理论,要还自己女儿还有谷威一个清白。可他最终从校领导那里得到了回答却是“学校根本没有谷威这个人”,而王战祥也确实没有在学校见到谷威。

等王战祥回到家之后不久,谷威出现在了王战祥家门前。他跪在门口哭着向王战祥道歉说他没能保护好冬梅,然后又拿出了二十几万块钱,说那是他的全部积蓄无论如何都要让王战祥收下。

王战祥拗不过谷威只能把钱收了。之后谷威说他已经辞职了,以后就在锦州工作。他留了个电话给王战祥,让王战祥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就联系他,还说虽然冬梅去世了,但王战祥永远都可以把他当女婿看。

在女儿自杀的打击下,王战祥老婆的病情急转直下,为了不让老伴触景生情,王战祥把与王冬梅有关的所有东西是能烧的烧、能扔的扔,一件都没有留下。但他老婆还是只挺了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办丧事的时候谷威也过来帮了不少忙,而且还拿来了一本日记。谷威说那是王冬梅的日记,他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把日记交给王战祥。但王战祥没有收也没有看,而是让谷威继续保留着它。王战祥不相信谷威会是那个要挟王冬梅的坏老师,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想知道。

现在,那本日记就成了王冬梅唯一的遗物。

在听完了王战祥讲述完所有的事情后,我也能理解王战祥为什么不想拿那本日记了。王冬梅当坐台小姐的事九成九是真的,而老头并不想知道女儿的这一面。

说得越多王战祥肯定也就越难过,而且王战祥始终也没有让我和乔伟进屋的意思,之前那半个小时大概老头一直在整理屋子,可始终还是整理不到能见客人的地步吧。所以我记下谷威的电话后就跟王战祥道了别,在下楼的过程中我开始尝试联络谷威。

不过我一连好几个电话过去始终没人接听,无奈下我和乔伟就找了一家饮品店,一边喝东西一边暖和暖和身子。我在断断续续打了快有十次电话后,对面终于有人把电话接起来了——那正是我俩要找的谷威。

我在电话里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并提出希望跟谷威见见面看一下王冬梅那本日记。谷威的态度倒不像王战祥那样排斥,不过他说接下来还有课,所以最后见面的时间被定在了晚上五点半。

我和乔伟在饮品店里消磨了两小时后就打车到了约定的见面地点中百商厦。三月份虽然天黑的已经不像冬天那么早了,但五点半的时候也已经见不到阳光了,小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

我和乔伟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打算到商场里面去,刚要转身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谷威的号码。我刚接起电话,谷威气喘吁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刚下课赶过来,你们到了吗?”

“我俩就在正门口,有个高个卷毛老外的就是,应该挺显眼的。”

我刚说完,就看见一个四十大多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拿着电话朝我这边小跑过来,还边跑边挥手。他戴着一个金丝边的方形框架眼镜,穿着一套很朴素的大衣,打眼一看超像《我爱我家》里的贾治国。

“你是谷威吧?”我迎过去问道。

对方连连点头道是。

我自报了名姓又替乔伟做了介绍。谷威挤出一种很机械的微笑,又跟我和乔伟握了握手,然后叫我俩跟着去他家,说他家就在这附近不远。

走了大约有六、七分钟就到了谷威家。他家面积不大,里面的布置也跟他的穿戴一样非常朴实,家电方面就只有冰箱和电脑——这点倒跟我有些类似,我家虽然有台电视但我几乎不去碰它。另外,看他家的样子貌似他一直是单身。

谷威把我和乔伟让到他家小客厅里的一张老式沙上,又给我俩道了两杯茶,随后就进到里屋卧室。没多一会谷威就返回客厅,手里拿着一本塑料皮的旧日记本。

“这就是冬梅留下来的日记。”一边说着谷威一边将日记递向乔伟,在乔伟接过日记的时候谷威又问:“你们觉得冬梅她死后变成鬼了?”

“可能性非常大,起码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应该就是她没错了。”乔伟应了一句,然后简单地翻了翻那本日记。

“冬梅她没道理自杀。”谷威语气低沉地突然说道,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并没有辽宁口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他的话听起来充满了沉重感。“她是被人害死的,如果她真变成鬼了那肯定是有冤未伸!”

谷威突如其来的后半句话让我和乔伟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