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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北,一月份下午五点多天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我、刘景阳还有乔伟三个人又到了那块荒地上。

乔伟用一白天时间准备了好些东西,有桃木棒、黄纸符、口罩、还有狗血等等。

这个狗血是真的狗血,黑狗血。乔伟说黑狗血能挡尸挡鬼,所以他用细毛笔蘸黑狗血在口罩上画了个符号,戴上这个口罩就可以防止鬼吐秽进人嘴。

据他说,人死后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叫秽。人横死的话,秽气可能吐不出来,如果没有鬼事先生给尸体开光送行,尸体就会化成怨鬼,秽气就积在鬼身上,最后成了鬼秽。鬼秽是有剧毒的,活人吞了鬼秽就会全身无力、精神萎靡,多则半月,少则三天,必死。所以跟怨鬼打交道的时候,都必须要戴画着狗血符的口罩。

虽然我是抱着类似魔术揭秘的心态过来看乔伟召鬼的,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口罩戴好,手上还拿了一根桃木打鬼棒。

我和刘景阳都准备妥当后,乔伟就开始召鬼了。

他先在荒地中心位置的雪地上用桃木棍画了个直径大约两米多的圆圈,圆圈外面撒了狗血和一种类似黑胡椒粉的东西。之后他又拿出一摞抹了金粉的黄纸钱,点着了扔到圆圈里,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叨咕着什么,感觉像是某种咒语,反正我听不懂。

乔伟那咒语刚念了几秒钟,扔在圆圈里的纸钱突然呼地一下猛烈的燃烧起来,火苗子蹿起将近两米高,一下子就把那一摞纸钱烧成了黑纸灰!这突然的变化吓了我一大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那火苗很快又矮了下来,我那已经明显开始加快的心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一团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黑云将月亮也给罩住了,整个荒地一下子暗了下来,光源只有那堆纸钱上的火,还有我和刘景阳拿着的手电。

我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气从脖领子钻进了我的衣服里,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紧紧了大衣领口,但完全没有作用,凉气还是在我身上乱窜,让我鸡皮疙瘩从头起了到脚,冻得我直哆嗦。

“要来了,注意点!”乔伟提醒了我和刘景阳一声,然后继续站在那圆圈边上念着经。

突然,在那烧纸钱的圆圈里有两只手从地下探了出来,并且把圆圈里燃烧的纸钱还有黑纸灰抓得四处乱飞。

我全身一震差点喊出声来,左手的手电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连赶紧把手电拣起来照着从地下探出来那两只手,从手电射出来的光明显颤得厉害。

那双手这时已经完全从地里伸了出来,连带着的是胳膊,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头也从地下露了出来,然后是身子、腿、脚……

不一会,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就这么从地里钻了出来并站在圆圈之中,而最奇怪的是,他脚下的地面上根本没有坑也没有翻出来的土,好像他就是直接从地底下飘出来的。

我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鬼。在我的印象中,鬼大概是漂浮着的,穿着白衣服,脸上没有血色,半透明的,还带点荧光绿,可是站在那圆圈里的……那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和抗战电影里的农民一样的打扮。如果没有之前那诡异的登场方式,我绝对会认为那就是一个打扮复古的普通农民。

“啊啊啊啊~~~!!!”

就在我盯着圆圈里出现的那东西,大脑几乎无法正常思考的时候,我身边的刘景阳突然嗷唠一嗓子。

他这一喊把我也吓得全身一激灵,甚至都跳起来了。我连忙转头往刘景阳那边看,紧急着我的脑袋就像炸了一样,头皮直发麻!

刘景阳铁青着脸已经被吓得坐在了地上,而在他旁边正站着一个老头,那老头脑袋上包着个白毛巾,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看上去跟地雷战里的老农没啥两样。但那老农的眼睛却毫无生气,并且直勾勾盯着刘景阳,两只手向前伸着好像要过去掐刘景阳的脖子,同时他那微微张开的嘴里竟有一股黄绿色的烟往外冒!

“用桃木棒打他!快!”乔伟这时大喊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本来已经僵硬的身体竟然真的动起来了!我跑过去抡起手里的一米多长的桃木棒子,横着扫在那个包手巾的老农身上。

呼地一下,我手里的棒子直接从那老农身上扫过去了,没有任何碰撞感,而那老农则被这一棒子打成了一股烟,飘散没了。

我愣了一下又咽了口唾沫这才回过神,然后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刘景阳。可刘景阳并没有过来抓我的手,他瞪圆了眼珠子嘴张得老大,下嘴唇不停颤抖着,并且哆哆嗦嗦地伸手往我身后指。

我猛一回头,吓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正站在个村妇,她大张着嘴,从她最里吐出来的黄绿色鬼秽气感觉马上就要碰到我的鼻子尖了。

我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想往后躲,可那村妇比我更快地抬起两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突然就感觉身体沉得要命,就像有块大石头压在我身上一样,让我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

眼看着那村妇嘴里吐出秽气飘到我面前了,我赶紧紧紧闭上嘴屏住呼吸,生怕把那东西吸到肚子里!就在这关头,突然一根桃木帮呼地一声横扫过来,那村妇应声化成了一团烟尘飘散不见了。

我的身体一下子又能动了,但紧接着我就全身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刚打散了那村妇的乔伟赶紧过来把我和刘景阳全都拽起来,然后快速在我俩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又撒了备用的狗血和黑胡椒粉并对我俩说:“我失误了,没想到有这么多怨鬼!你俩别出这个圈,鬼进不来,我去让他们老实点!”

我的大脑现在基本上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了,所以当乔伟说让我别出圈时,我立刻在圈里站得溜直,两脚连动都不动一下。等我稍微从刚才的惊吓中定下神了,这才发现在这一亩左右大的荒地内竟还站着六个……鬼!有两个岁数大的,四个年轻的,除了表情呆滞、穿着单薄之外,怎么看都跟活人没多大区别。

这时,乔伟已经拿着桃木棒奔其中一个岁数大的过去了。可还没等他靠近,那老农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但他显然不是在害怕乔伟,因为他的眼睛正朝其他方向看着。

不仅是那个老农,在荒地上的其他鬼也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并且脸露惧色。

我连忙顺着那些鬼的眼神将手电照过去,发现在荒地边缘的地方又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手里反握着一把尖刀,俩眼通红地朝着这群鬼跑了过来,逮到一个后照着胸口扑哧就是一刀。

鲜红的血一下子从那鬼的胸口涌了出来,瞬间就将他的衣服染成了一片鲜红。持刀男捅完一个又接着去捅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分钟,荒地里那突然冒出来的这几只鬼就全被那男人用刀子捅倒了。

我指着那持刀的男人问乔伟说:“这……这个是你同行?”

我这一出声,那持刀男立刻转过头,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接着把刀一举,跨着大步朝我冲了过来,在他大张着的嘴里,我清楚地看到了一团黄绿色的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