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什么?”宇文樱悠悠地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嘀咕道:“无论她德性如何,反正我们已经成功达到目的了。”
宇文兄弟习过武,自然耳聪目明,她的那嘀咕再小声也没听漏,宇文晔杏眸飞瞥,不以为然地摇头:“目的?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仅是像这样如同瘟疫携带者被他们这样严密控制在一个范围,监视地随身带着?不对,我们的目的不仅是要彻底破坏掉朝渊国的联姻选妃大会,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在这一次被惰皇看重的时机内,利用异域的暗下势力筹谋一番,替我们被灭国的郸单小国复仇。”
宇文樱怔了怔,连忙正身,她轻咬下唇,视线柔柔怜怜,那张清纯水灵的小脸满是歉意:“对不起,晔哥哥,是小樱太不懂事了,太过自满了。”
宇文晔柔意一笑,伸手假意似要抚摸她的脑袋,实则趁其不备轻敲一个啷脆她那光洁的脑门:“笨蛋,像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道歉的。”
“哎哟!”宇文樱似极痛地抚住额头,水汪汪地盯着宇文晔:“我,我知道啦,晔哥哥太坏了,老是敲人家的脑袋,你看,一定红了……”
“是吗?那可严重了呢,让二哥来赶紧看看,若肿了咱们漂亮的小妹可就丑了啰~”含笑的嗓音带着揶揄与夸张。
宇文煊严谨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这种热闹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但最近两人……他微微拢紧眉头。
“晔,惰皇并非一个能够任人利用的人,我们暂时还是选择听令行事,其余的事情,在不与惰皇相冲突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否则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得不偿失了。”宇文煊严肃训戒道。
宇文晔看宇文煊那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也明白最近他太急躁了,所想所念太过外露不遮掩,若不收敛收内很容易生祸端,便无奈笑了一声,道:“我明白的,大哥,你不用担心。”
宇文樱颔首,亦帮腔道:“煊哥哥,晔哥哥向来做事有分寸,自是懂得分晓的,况且我们三兄妹在一起,有什么困难都不怕的。”
宇文煊看着这一唱一合的两人,刚毅而严肃的面容微微一松,像是峻岭山峭经霞光绚阳晕出一道柔和而浅光泽,他黑矅石的眼睛故作一沉,道:“别太松懈了,岳帝虽然暂时查不出什么证据,但是他却并非完全信任我们,一查有机会必会多方试探……”
“不会的,明大人说过知道我们身份的人员已经全部都解决掉了,而且……真央国现在就是惰皇的掌中之物,谁会有胆拆穿我们的身份?”宇文樱眼睛明亮,嘟哝着嘴唇振振有词道。
宇文煊知道她所说的,但他……“可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噗……大哥,感觉?凭感觉能作得准吗?你啊莫非跟小妹一样当上神棍了——”宇文晔的话在宇文煊表情一僵的时候,嘎然而止。
宇文晔的表情有几分尴尬,几分懊恼,几分忌莫如讳:“大哥,我……”
宇文煊不语期间,宇文樱却探过头,鬓间珠翠晃动,她眨巴着灵动双眸,不解恼怨地问道:“神棍,为什么晔哥哥说我的神棍啊?我哪里像神棍了?”
宇文晔避开她的眼睛,脸色有些不自然:“不是说你……”
“不是说你?”那“那个小妹”是说谁呢?宇文樱嘴角的表情渐弥,心中有些不高兴。
以前“那个小妹”是宇文家的一块心病,一道不能提起的禁忌,据说她死了,所以平日里宇文这一家都甚少提过她过往的事情,宇文樱只知道有一个跟她名字很像,年龄很接近的少女是宇文家的小妹,别的却一无所知。
他们将她的事情尘封在一个布满链条的记忆盒子内,封存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角落内。
“小樱,你若有机会便多接近一下那个鬼蜮国的怒侯,这或许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宇文煊眼神闪烁一下,便适时岔开话题。
在瑛皇国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已经打探出当初试炼崖上跟在牧晓凤身边那名黑袍魁梧银面具男子的身份了。
“我、我知道了,不过……”宇文樱虽勉强应承了下来,却面露豫色,暗下食指跟拇指纠结着。
其实说到这个她就十分郁闷,可以说,她之前在湘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
最近,无论她扮乖装柔,百般讨好施展全身魅力,但遇到的男人却都是一个比一个不卖她的帐,就像她是什么病毒瘟疫一样,避之犹恐不及,这让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亦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难道她最近变丑了?
还是外面的这些男人根本都不喜欢她这种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类型?
她眸光阴沉一瞬,她微垂下眼帘,视线恶狠狠地瞪着一处空气,不由得想起了两个令她痛恶深绝,至今想来依旧怨气深种的两个可恶的女人。
莫非,这些男人就喜欢像宝黛公主和那个穿得跟个黑寡妇似的一身素极的、野蛮又品行败坏、且视礼数于粪土的白痴女人吗?
虽然宇文樱并不清楚这两个女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但从本能上她感应到了双方的磁场不合,相近相斥。
……
就在宇文三兄妹暗中讨论如何阴谋的时候,瑛皇国与鬼蜮国交叉停滞路旁的队伍重新启行了。
原因自是怒得偿所愿地见了虞子婴一面,又倾诉衷肠一番,最后在牧骊歌的干扰之下,便倒是识趣地让了道,不再纠缠在道路上。
——
而在马车内的虞子婴习惯性地盘腿调息,另一方脑中则杂七杂八地考虑一些事情。
很明显,怒对她是抱有好感的,这种好感程度多与少她判断不淮确,但很明显这些好感并不足以令他解开束约,这表明他仍旧对她兴趣大于喜欢,亦或者他的确喜欢她,但心中却有顾及障碍,恐怕亦是关于那个锦囊内提到的弱点。
惧之煞,怒之煞,疑之煞,恨之煞,狂之煞,惘之煞,其中嫉妒是惧之煞,玖兰戚祈是疑之煞已确认,若她猜得不错的话,贪婪无疑是狂之煞,那么怒侯会是怒之煞、恨之煞还是惘之煞呢?
根据她对他的观察,惘之煞的可能性较少,因为他性格虽然看似轻浮而不羁随意,实则却是一个十分果断刚毅之人,行事不拖泥带水,一则是一,二则是二,敢爱敢恨,所以她认为他不存在惘一说。
恨?或许有,他心中必定有一道坎过不去,才会积蓄压力为暴戾杀意,疯狂地屠宰活物发泄。
怒?或许也有,他既被称为怒侯,这说明他性格易怒则阴晴不定,前一秒笑后一秒则翻脸,性情极期不稳定,起伏难辨。
这需要她再多了解才能够得出结论。
虞子婴又想到了那日“伪怒”对她所说的话,若他的话是真的,若无相当真是骗她的,那么她做这一切是否还有意义?
那么无相为何要骗她,她去替七煞解除玄束,是他的刻意安排还是顺水推舟?
可“伪怒”的话若是假的呢?
当真与假摆在眼下,她思来想去,如今只有依靠另一个能与无相的占卜相媲美算命的人来替她辨证其真伪了……
她想到且认识的人只有……惰这个人选。
当今世上能够有能力替她算命的不出二人——无相、惰。
但依靠惰的话……这人情怕是欠得有点大了,况且还会完全暴露自身的弱点无遗。
老实说,她能够相信,或者是说在某些方向相信无相,却对惰是戒备且怀疑的,所以这一条想法,注定是很难达成的。
虞子婴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便听到靠在窗旁的华铘突然问道:“喂,你究竟要去朝渊国做什么?虽然我对你们中原的事情懂得并不多,但这段时间也总听宫里的人说,这是一淌浑水吧,别人都有多远避多远,你怎么偏要自个儿往里跳呢?”
虞子婴亦不去计较他那较为笼统的粗鲁称呼,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的智长老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从来知道太多的人都是命不长的吗?”
他嘴里总是会时不时冒出智长老说,智长老告戒之类口头话,所以虞子婴近段时间也老爱拿他嘴中的智长老来调侃他。
“你……真是^,,$^$^,我只知道,隐藏太多的狼也总会有露尾巴的时候。”华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其中含糊了一段话是用异域语说的,虞子婴即使没听懂,却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你说得对,真是说不假,黑的说不白。”虞子婴感悟了一下他的话,一番咀嚼后,若有所动,竟十分赞同地颔首。
看她这雷打不动的面摊德性,气不下,骂不出,打不了,又恨不起,华铘只觉得没劲,干脆靠到一边儿的矮塌之上,枕着双臂仰头一倒,直接闭目会周公去算了。
——
两支队伍一路相安无事按计划在天黑之前行至浙江西豫,在上游黄河浅滩朝西北跋涉前行,最后驻扎在上坡一处凹坳小石坡靠近水源的林间。
罗刹公主的马车内,那道神秘的黑影感觉到队伍停下来,便道:“今天晚上别离开马车。”
罗刹公主傻傻地愣了一下,出于对他的信任她没有问为什么,只道:“可是我有话想跟怒哥哥说……”
“想死的话,你就尽管出去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黑影那亦真亦幻的含笑甜腻嗓音透着讽刺与泠漠。
“死?你在说什么?”罗刹公主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一个蠢货。”黑影低嗤一声,然后低声烦躁地嘟哝一句:“跟她简直无法本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始,你在说什么?刚才你的话究竟什么意思啊?”罗刹公主明显感觉到他话中有话,但凭她笨笨的脑袋肯定勘破不透其中的玄机,她那张心型小脸上一片焦急,便撑着上身想靠近他。
“没什么意思。”黑影察觉到她的动作,却刻意侧身避过了她的亲近。
明月,朗夜,幽幽月华如水,银光洗练,此时驻守的队伍在外面点着了两排火把,那盛起的熊熊火光透过车窗帘帷,从车内的角度可观有一人斜倚在矮榻上,墨发委地,衣衫铺叠而散乱,仅凭一截剪影便已觉其姿色绝伦蛊惑,连这狭窄而平凡的车厢好似刹那化作一方琼菀福地。
罗刹公主眸光一窒,视线似胶一般凝在了他身上,难以移开。
“始,你、你饿不饿啊,我让他们、他们送东西进来?”她眸中如瑶池水光泛滥,一荡一荡地,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她觉得脸有些发烫,咧嘴露出十二颗牙齿娇憨地一笑。
“废话,赶紧让他们多送一些东西上来,晚些估计也顾不上我们的吃食了……”那斜椅的人影闻言一动,像打发一只苍蝇似地朝罗刹公主挥了挥绫罗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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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比预想的回来晚了,因为在乡下不习惯被蚊虫咬得过敏,全身长病毒性XX什么的疹,医生说的咱也记不清了,全身痒得不得了,回来得晚又累得很,所以今天码的一章字较少,明天会尽量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