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梅的老家,一个人杰地灵的山村。
萧默没有找到张庆梅,但是见到了阿典。
村里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二层小楼,小楼旁边有一方水塘,阿典正坐在水塘边上钓鱼。
他记性不错,见到萧默的时候说道。
“警官,我记得你。”
几年前,那场火灾之后,萧默的确问过阿典话。
那个时候,阿典的态度很坚决,坚持说那天晚上,老板确实在炉灶上炖着汤。
这一次来见阿典,萧默其实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如果阿典真的撒谎的话,凭什么几年过后他就会选择说实话呢?
外观看起来漂亮大气的二层小楼,内里却不怎么样,没有装修的毛坯房,里面的东西堆得十分杂乱,不太像有女人在家的样子。
家里没有下脚的地方,阿典就提了两把椅子坐在房前坝子上,开始了和萧默的对话。
“张庆梅不在家吗?”
“她跟野男人跑了。”
阿典说,他和张庆梅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落到今天人财两空的局面,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他早就知道张庆梅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偏偏要贪图她的美色,陷进去了就出不来。
刚结婚的头两年,张庆梅还算老实。
三年前蓝海村拆迁,阿典家兄弟多,分得的拆迁款也没有多少,但几十万是有的。
阿典没有经得住张庆梅的耳边风,将拆迁款用来在张庆梅的老家建了这一栋两层小楼。
两层楼花了不少钱,剩了一点钱也不够装修费用。
这房子建好没多久,张庆梅拿了家里剩下的钱跟隔壁村的一个已婚男人跑了。
阿典叹了一口气:“一年多了,这婆娘一点音讯都没得,我也懒得去找她,找回来了供个祖宗不说,还不晓得她啥时又要去勾搭男人。唉……眼不见不烦。”
阿典承包了村子里的鱼塘,他说他喜欢这样的乡村生活,城市里的人都太浮躁了,套路太多,不太适合他这样直脾气的人。
当萧默问起那年火灾的事情,阿典说。
“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还有人来调查,看来那一场火灾一定是有问题的。”
阿典这一次坦白出乎萧默的意料之外。
他说:“我确实说了谎。那天晚上,后厨轮到我值日,因为晚上配菜的时候,弄错了好几道菜,黄志高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要在以往,我就忍了,说到底,我是一个学徒,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半个师父。但那天晚上,我忍不了。
他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还和小庆暗中勾搭,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积压了好久的愤慨瞬间爆发,我将我切的一盘子土豆丝全部倒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两个人本来都要打起来了,是阿明给拉开了。
下班之前,他给他老婆炖了鸡汤走得早。我因为在气头上,下班之后厨房的卫生也没得搞,煤气开关自然也没有关。
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打算带着小庆离开那里,省得她天天和那两个不要脸的男人勾搭不清。
所以厨房的卫生搞不搞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煤气开关关不关跟我更没关系。
谁知道,这个晚上会发生那种事情。
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我非常害怕,我认为是我的疏忽铸成了大错,尽管刘青这个王八蛋操蛋,但他罪不至死,更不要说一家四口全部惨死,如果我说了实话,是不是代表我就是杀人凶手?我越想越害怕,只好撒谎。
冰箱里有老板买的一只鸡,打算第二天炖的。我就借着鸡的事情撒了谎。说老板在灶上炖着鸡,所以我才没有关煤气。
我又害怕警察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又让张庆梅帮我圆一圆谎,理由是害怕警方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张庆梅也怀疑过我,问我到底是不是忘记关煤气了?我当着她的面发了毒誓,说我要撒了谎,以后再也不是男人,她咯咯咯地笑了,说她逗我玩的,她不帮我帮谁?
妈的,这个女人一笑,我就连我姓什么都不晓得了。”
“在火灾发生之前,店里的人有没有过不寻常之处?譬如黄志高,还有你们老板。”
“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跟平常一样。”
“张庆梅呢,那几天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不对劲嘛,还真的有。我之前一直明里暗里对她表示过我喜欢她,但她一直没搭理我。还说我一个小屁孩,嘴上连毛都没长齐,懂得什么叫谈情说爱?我当时是不服的,她不就比我大两岁吗?在她眼里我就成了小屁孩了?
我当时挺生气的,我说,我是小屁孩,那你就该勾搭已婚男吗?
她并不恼,嘿嘿地笑着说,她就喜欢结过婚的男人,比较有味道。
我都不抱希望了,在火灾发生前的两个星期,她对我的爱理不理的态度突然之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对我示好,还问我愿不愿间当她的小男友。
我当时是懵圈的,我问她是那两个已婚男不要她了吗?她没正面回答,只是说已婚男人靠不住。我那个时候到底年青,在她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尽管她这个人不太检点,但我就是止不住地喜欢她。她主动要跟我好,我当然求之不得。”
“请你再说一说那天晚上的情形,譬如餐厅里的人什么时候下的班,最后走的人是谁?”
“虽然我对黄志高这个王八蛋不满,但我实话实说,他下班下得最早,赶着回去伺候他做月子的老婆。
其它的人嘛。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约张庆梅出去转一转,跟她说一说辞职不干的事。没想到她一口回绝。她说,大冷的天出去转个鬼。
她们三个服务员和厨房的阿姨都住在老板的老丈人家,因为地方偏僻,她们平时下班都是一起结伴回家。那天也不例外。另外就是我和阿明,我们两家离的不远,那天,我和他一起回的家。”
“你们走了之后,老板一家歇息了吗?”
“晚饭的时候,老板喝了一些酒,他经常在晚饭的时候喝二锅头。我们还在收拾的时候,他就回去休息了。家里有两个学生,老板娘和孩子们在楼上开了小灶,那天又不是周末,店里生意一般,老板娘没有下来。”
“听你这么一说,当天晚上大家都没有嫌疑,而你又没有关煤气。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的动机,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与老板不清不楚,从而产生了报复之心吗?”
“我就知道,我是浑身上下长嘴,有理都说不清了。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没有关煤气,而老鼠又恰巧在那天晚上咬断了煤气管子,而导致的火灾,让我承担责任,我还服气。但要说我是报复我坚决不承认。就算那个老色鬼该死,但他老婆孩子没错,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真的警官,如果真的是我干的,我出门立马遭雷给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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