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一把拉住官家,往门口拽去,大声喝道,“我有天子在手,谁敢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官家朝赵宗全看去,拔高了声,“别管朕,杀了这乱臣贼子!”
“兖王,挟持天子可是死罪,你放下刀,兴许官家还能放过你。”
赵宗全看到兖王身后伏在地上的小太监,手中的短刃在灼灼的灯光下,泛起银色的光,是赵策英,还差一段距离,他要争取时间。
兖王把刀往官家的脖子上靠了靠,眼中满是挑衅。
“赵团练使,你是在说笑吗?我既然挟持了官家,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若真想让我放过官家,不如咱们来交换人质?”
若是赵宗全真敢往上来一步,他手中的人质可不止官家一人了。
赵策英手中握紧了短剑,看了看暗处的何元亮,两人已经准备好了。
福宁宫,兖王的人手不多,都被逼出殿内和西郊大营的兵马交锋。
他负责解决兖王,何元亮负责余下的三人。
官家自知自己的寿命不久,他不想让赵宗全来换他,张口就想说些什么。
但兖王狠狠按住了他的喉咙,支支吾吾的声音只有兖王可以听见。
“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一柄短剑插入兖王的身体里,那柄剑插的极深,也插在要害处,温热的血直接从兖王的嘴角溢出来,紧接着,又是两刀,旋即瘫倒在地上。
兖王死了,一旁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彻底没了意识。
赵策英冷声道,“贼首兖王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群龙无首,余下的侍卫看兖王已死,立刻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赵策英把腿软的官家扶到位上,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臣救驾来迟,让官家和圣人受罪了。”
“不迟不迟。”曹皇后伏在桌子旁目睹两人救驾的全过程,英勇果敢,且大胆,正是这份大胆,救了官家的性命,救了她的命。
曹皇后立刻把人给扶起来,抹去眼角的泪,心中存了些疑虑。
“你们父子俩不是在禹州吗?为何来的这样快!”
“回圣人的话,我本是入京告御状的,告兖王谋害我和父亲的性命,上京途中,正遇到了臣的妹夫盛长枫往禹州方向赶去,一问才知道,是……宫中乱了,父亲看了诏书后毅然来救驾。”
官家叹息一声,兖王自食恶果,死不足惜。
恰此时,赵宗全带盛长枫和顾廷烨杀进宫中,曹皇后想到那小宫女离去的背影,问道,“盛长枫何在?”
“臣在。”盛长枫此刻有些狼狈,但在官家和曹皇后面前,一个文臣,尚能为保他们上阵杀敌,难能可贵。
“那送血诏和兵符的宫女呢?”
血诏和兵符是由盛长枫送的,功不可没。
但若不是蕊初,只怕兖王已经自己写下册封的圣旨继位了,是生是死,无论如何,他要问个明白。
盛长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臣已经将那女子安置在盛家,待回府,就让人送到宫中。”
官家连连说了两声好。
长枫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面色一沉,“官家,臣还有件不情之请……”
“盛爱卿说便是。”
官家不由喊盛长枫喊起了爱卿。
“臣的父亲和兄长还在宫中,臣实在是担心,还请陛下派人去看看。”
“盛爱卿哪里的话,朕这就让人去寻。”
官家立刻打发人去找,心中掠过一丝担忧。
自他登基来确实没有杀过文臣,但兖王带兵杀入宫中,都是群兵蛮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难保盛长枫的父亲和兄长不在其中。
若找不到岂不是寒了功臣的心?
“多谢官家。”长枫抱拳谢过,往后退去,他并不是这场救驾的主角,现在已经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是该赵宗全和赵策英进场的时候。
官家问,赵宗全便答,把小心谨慎给落到了实处。
同样官家也很满意赵宗全的谨慎有余又带着些聪慧,认定了他是未来的太子,颇有一番父慈子孝的画面。
正当商议立嗣的诏书的诏书时,曹皇后看见官家眼皮子不断耷拉,不由劝道。
“陛下,你该歇息了,从早晨到现在,您还没合眼呢。”
官家摇了摇头,“我要亲自写下立嗣的诏书,才肯歇息,赵策英,来,侍候笔墨。”
官家一样属意赵策英,一个在穿着内侍衣裳,身上满是血污,在危险时刻还想着救他命的好孩子。
赵策英应了一声,忙不迭弯腰研墨,看官家执笔在圣旨上写下赵宗全的名字,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在路上料想过来汴京最好的结果,偏偏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父亲居然真踏踏实实坐上了太子之位。
若不是墨儿,他也不会那么果决上京。
他要回去告诉墨兰,不……官家的身体不好,他怕是不能亲自去接,只能让部下去护送。
先前冷硬的脸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也不知道墨儿在禹州如何?
思绪间又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