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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拽着她手臂,慢慢爬下软塌。

“我认识的安宁和你一样,也有温暖的笑。”晴儿突然道,“可惜,她家里犯事了,家人被砍头了,她也因为受不了打击自缢了。”

晴儿眼眶泛红。

然后想到自己在一个刚认识的朋友面前,总是提一个过世了的朋友犯晦气,而且还是和她同名的人,她又连忙道,“我不是故意总提到她,只是你的名字和她一样,所以……”

貌似越描越黑,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单纯的晴儿一张小脸都涨的通红,拿小眼睛瞄安宁,生怕她会生气。

安宁摸了摸她脑袋,“没事,我不信那一套,以后你在我面前想起她时,可以随便提。”

前世,安宁二十岁,比晴儿郡主和安然要大几岁,所以安宁总是把她们当作小妹妹一样看待,特别是单纯天真的晴儿,她最喜欢的动作就是摸她脑袋,或者捏她白嫩的胖脸颊。

“谢谢你,穆姑娘。”晴儿眼中滴下几滴泪水,“安宁姐姐最喜欢摸我脑袋,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见她对安然很好,很宠安然,也总是喜欢摸安然的脑袋,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就非常羡慕安然。”

“我母妃只给我生了三个哥哥,可我哥哥们的性子都非常跳脱,还经常把我父王母妃气个半死,他们没有安宁姐姐会宠人,也没有安宁姐姐会关心人,我最喜欢的姐姐就是她了。”

“穆姑娘,你怎么了?”

晴儿郡主说着说着,才发现安宁眼眶中水光荡漾,“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了呀?”

呜呜,她只是一下子少了两个好朋友,一时间觉得寂寞了,今日好容易遇到了一个说的来的朋友,所以才忍不住话多了些。

安宁姐姐死了,安然又在她的帮助下逃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是真的很想她们。

如果不是因为她太想她们而整日忧郁,无精打采,她母妃也不会私自帮她应了杨姑娘的请帖。

她今日不来赴宴,她也就不会落水。

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她要是不落水,就不会遇到穆安宁。

等晴儿收拾好心情,两个姑娘家出来时,沐世子和宸郡王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晴儿郡主的丫鬟已经上了画舫,见到晴儿就是一顿狼哭鬼嚎的痛哭,直到晴儿许诺,“你们放心,回去后我会向母妃为你们求情,不会让母妃把你们打发卖了。”

豪门大户里,主子出外要出了事,倒霉的都是跟在身边的下人,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打板子,卖给青楼。

晴儿郡主是沐王妃的眼珠子,比珍宝还珍宝,她落了水,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也是被打死的罪。

所以两个丫鬟才会一见到晴儿郡主就先大哭一顿,哭的沐世子快忍不住要把她们扔进太子湖,她们才总算收敛了一些。

晴儿郡主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下了画舫,安宁故意落后几步,靠近沐世子,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的到的声音,轻声道,“晴儿郡主落水这件事不简单,她身边有人害她,沐世子,你要好好保护她。”

有人害晴儿?

沐世子眼中杀气一闪而逝,然后又讶异的看了安宁一眼,“你怎么知道?”

“画舫栏杆这么高,要不是自己傻爬出去,晴儿郡主怎么会轻易落水?”

而晴儿又不是傻瓜,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水,还会故意爬到栏杆上去玩。

如果不是她爬了栏杆,那就是她站在栏杆旁,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或则有人故意怂恿她爬上了栏杆。

刚才那两个丫鬟一进门,她们首先关心的不是晴儿郡主怎么样了,而是她们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丫鬟,十有**不是个衷心的。

沐世子也是个聪明人,安宁稍微一提,他就想到了个中利害。

下了画舫后,安宁并没有随沐晴儿郡主一起去沐王府,她和晴儿郡主告辞,然后就去了泰安药房。

不,是被她一把火烧了的绸缎铺子。

本来,她今日上街除了购一批药材外,就是想去看那绸缎铺子,谁知道她刚买好药材,就遇上了乔文轩。

因为太过突然,她的心一下子承受不住那翻涌而来的恨意,她这才想去太子湖冷静冷静,调息一下自己的心情。

现在心情平复了,安宁自然要紧锣密鼓的计划自己开仁善堂的事情。

绸缎铺子被烧了,店面自然也被关了,门上还贴上了一个大大的出售二字。

安宁眼睛一亮,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去了另一家布店。

她一共选了两匹布,都是时下流行,她又喜欢的淡绿色,另外还给孟娘,银环,银铃三人一人选了一匹布,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珍贵的布料子,但也是顶好的棉布。

孟娘和银环银铃都十分高兴,对安宁感恩戴德一番。

后来,安宁又去了一家瓷器店,买了一对观赏形的大花瓶,并让黄河和长江先送回府。

黄河长江二人倒是听话,安宁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没有违背过。

支开了他们后,安宁就带着孟娘三人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然后对银环银铃孟娘三人低声如此吩咐一番。

三人重重点头,“姑娘,你就放心,这点小事,我们一定办好。”

几人就出了巷子,然后分道扬镳。

一个小时后,大街小巷中就在盛传一个谣言:

“喂,你听说了没有,原来安家的嫡长女是被乔家二少爷给害死的。”

“听说了,说是安家女死不瞑目,灵魂整日跟着乔家二少爷身边,听着就挺慎人的。”

“还有人说,乔家二少爷用他死去的妻子的银子,买了人家娘家的铺子,还把药房改成了绸缎铺,惹的安家女的灵魂不高兴,这才生气的一把火烧了那铺子。”

“是吗,你们说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去年安家女死之前一个月,乔家二少爷就拿出了所有积蓄和借了外债去外地买了一批茶叶,结果茶叶在路上被仇家一把火给烧了,乔家二少爷一夜之间就倾家荡产,血本无归,还欠了一皮股的债。”

“这件事是真的,去年我就听说过。”

“我也听说过。”

“那你们说,他是不是为了银子,才会谋害嫡妻?”

“兴许是吧,安家没了,安家女对乔家来说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要她死,还不是乔家二少爷分分钟的事情。”

“不是说她的嫁妆都被秦世子要回去了吗?”

“切,嫁妆要回去了,那嫁妆里面的铺子田产每年的出息可没有要回去。”

“当年安家女嫁进乔家时,那嫁妆有七八万两银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头一份,就连公主的嫁妆都抵不过她的份量重,那些铺子山林田产什么的,一年出息就有一万多两银子,这些银子在安家女死了后,肯定都进了乔家二少爷的荷包里。”

“听说乔家二少爷在安家女死后,就急急纳了好几个美妾呢,要是没银子,拿什么来哄美妾啊。”

“呸,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嫡妻刚死,就急急纳了妾。”

“就是,嫡妻死了后,连嫡妻遗体都保不住的男人,就不是个什么东西。”

……

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乔文轩的名声就毁到了人家拿粪水泼他都不为过的地步。

那时候,乔文轩刚回乔府,他一脚刚踏进大堂的门,前一步接到消息的乔家老爷,就气的拿装了半杯子滚烫的茶水杯子扔他。

乔文轩来不及躲闪,脑门子被扔了个正着,热茶全洒在了他衣服上,脑门子也被磕破了一块皮,热茶水和着血水一起流下来。

乔家夫人大惊失色,惊慌失措,抱着儿子大哭了一顿,然后就和乔家老爷吵架。

总之,乔家被闹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而乔文轩磕破脑门子,脸上也烫起了两个泡,好在乔家官家请大夫及时,不然脸上水泡一破,定会破相。

不过,脑门子上被磕破的地方恐怕要留疤痕了。

在乔家闹的不可开交时,安宁孤零零的身影站在了安府的大门口。

不对,以前的安府牌子已经被皇上下旨摘下了,现在已经挂上了一个新的牌子,宁府。

呵呵,真巧,居然姓氏和她的名字一样。

安宁悲戚一笑,她站了许久后才返身离开。

到了约定时间,她和孟娘三个在之前的小巷子里碰头,孟娘还带来了好消息。

她高兴的道,“姑娘,离那绸缎铺子不远就有一栋宅子要卖,只是里面前后院子太大,价钱上要贵一些。”

“多少银子?”

见安宁问了,那就是有心思想买,孟娘忙仔细把她知道的一一道来,“三进的宅子,占有五亩地,宅子是去年修葺过的,买了后就能直接搬进去住,听房介的人说,宅子的主人姓林,是做买卖的商人,因生意赔了本,欠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外债,所以就想卖了大宅子,换一个小宅子住,多余的银子就拿来添窟窿,所以房主开出的价钱要比市价多了一成,要价两万八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