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站在这儿,让我怎么洗啊?”琏姒斜望了他一眼,语气无奈道,心想这家伙还当真以为自己傻了。
“但是貌似这儿,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独孤黔烨望了望四周,这道天然石壁将此处隔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连棵遮挡视线的树都没有,于是朝着琏姒无辜的耸了耸肩道。
“那你好歹也要转过身去啊。”
琏姒拿手指愤愤的点了点独孤黔烨的肩膀,朝着他咬牙提醒道。
“好好,”在琏姒的半推搡中,独孤黔烨举手敷衍道,如她所愿那般转过身来,虽然在他内心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谁让琏姒在穿越之初就是掉到了独孤黔烨的榻上呢。
琏姒见独孤黔烨果然背对着自己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一不敢让他离得太远,从带进来的那包干净衣裳上面拿起一条腰带后,琏姒踮起脚来将腰带蒙在了独孤黔烨的眼睛上。
感觉到眼前有物体接近,独孤黔烨唇边勾起一抹有趣的笑意,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琏姒将自己蒙了起来。
腰带穿过他的脸侧,在后脑的部位牢牢的系紧了后,琏姒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背对着自己的独孤黔烨,总觉的缺了点什么。
托着下巴想了想,琏姒秀眉一挑,眼眸中划过一道流光,只见她扶着独孤黔烨,调整了一下他站着的位置,然后抓着他的双手,让他将双臂平举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呢?”独孤黔烨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任由琏姒摆弄,此时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别说话,我需要你安安静静的给我当一个屏风。”琏姒将衣裳挂到独孤黔烨修长的双臂上后,凑到他的耳边笑嘻嘻的道。
独孤黔烨:“……”
因为折腾了一些时间的原因,之前这里的雾气和温热都已经消散,琏姒坐在山壁下一块稍微平坦的岩石上,将上衣缓缓褪下,赤裸的肌肤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一阵寒冷就传了过来。
将衣服放在一旁后,琏姒一手抱着身体,一手从桶里舀了一些热水冲到身上。这种原始的冲澡,琏姒还是第一次经历,而且还是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她就越发觉得心中别扭。
然而好歹自己够机灵,此时待在山壁下的一处稍微凹进去的角落中,前面有人挡着,不仅遮住了风,还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让琏姒稍微欣慰了一些。
热水从浑圆的肩头浇下去,仅存的温度很快就消失了,待流到脚踝时已经成了冰水,琏姒一边冻得直哆嗦,还一边开口朝着独孤黔烨感慨道:“这可冷了呢。等你洗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了。”
独孤黔烨闻言,轻笑了一声,虽然他看不见琏姒的状况,但从她颤抖的语气中也能感觉到,她被冻得不轻。
“不要把我同你一起比较,我有内力护体,你还是快点解决比较好,免得感染风寒。”独孤黔烨善意的提醒道。
“用不着你说,我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的。”
琏姒一边用澡胰子搓着手臂,一边朝着独孤黔烨的背面顶了一句,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赤身裸体的坐在这儿,离自己不到两步路的地方,独孤黔烨站在那儿,而她一边洗澡,还一边同独孤黔烨聊天。
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这种羞耻的事情想想都不可能,为何她现在能这么自如,难不成是她的脸皮变厚了吗?
琏姒的手从一条胳膊滑到自己的脚踝,一边留心的将澡胰子的香味留在待会儿婆婆会检查的部位上,一边低头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独孤黔烨,而是宇文筠庭,甚至是独孤祗苼,她都绝不可能脱下自己的任何一件衣物,因为她身为女子的戒备心,以及自身时刻防备的态度。
琏姒想到这里,眸光有些恍惚的望向前面那道高大的背影,为何对独孤黔烨,自己既没有戒备心,也没有防备呢?
回顾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独孤黔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都是保护和偏袒自己,他真的是从来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即便是挽颜楼的那夜,他强调自己也是个男人,所作所为吓跑了她,但这件事再从羽胧的那里了解后,也能推测出那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继续接触挽颜楼。
他是个王爷,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若是真想对自己下手,自己肯定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自己,只是如同玩笑的一般的小打小闹。不为别的,只怕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你坐在那儿是已经被冻住了,还是睡着了?”独孤黔烨站在那儿,听到身后已经半天了都没有动静,开口问道。
“呃,没有,”琏姒听到独孤黔烨的声音,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道,方才注意到自己不着寸缕的坐在石头上,身上的水珠往下滴着,既没有用擦干也没有穿衣。
身上的温度降到了极点,然而让琏姒感觉不到有多冷了,此时美眸盈盈的望着他,开口笑道:“我只是在思考,为何你在这儿,我还能毫无顾忌的宽衣沐浴。”
独孤黔烨闻言一愣,随即嘴角微抽,开口道:“眼睛被蒙,双臂挂着衣服无法动弹,这叫做毫无顾忌?”
“对我而言,这就是没有顾忌的表现了。”琏姒听出独孤黔烨语气中的怨气,抿唇轻笑道,站起身来,拿过搭在一旁的面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干,一边道:“若换做寻常人,不弄瞎弄聋弄哑,我都绝对不会让他们在我沐浴的一丈之内待着。”
琏姒说完后,独孤黔烨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那,你为何没有顾忌?”
“或许是因为,”琏姒抽起搭在独孤黔烨胳膊上的那件外衣后,穿到身上后,伸手解下了那条蒙着他眼睛的腰带。
“因为我信你。”琏姒将腰带系到腰上,打了一个结后,朝着转过身来的独孤黔烨笑嘻嘻的道。
“你对其他人怎样我都不管,我只信你在我面前,是个好人,是个不会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
琏姒对上独孤黔烨的眸光,笑嘻嘻的语气中透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认真。
独孤黔烨听在耳中,那双墨黑的凤眸有些诧异,又有些迟疑,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温柔如水的望向琏姒。
琏姒真是他见过最难以预料的人,若说她真挚,她的底细比谁藏得都深,但若说她让人看不穿,她又有时候直白的如同一个稚子,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就会立马同你摊明。
微微垂眸,敛了眸中那抹过于炽热的光芒,独孤黔烨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连同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柔和下来。
只听见他缓缓开口,轻声道:“嗯,这是真的。”
“那,你接着洗吧,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琏姒闻言,又笑了笑,朝着独孤黔烨说道。
独孤黔烨点了点头,琏姒便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洞口时,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待琏姒的背影消失在布帘之后,独孤黔烨方才收回目光,伸手先脱了自己的上衣,顿时,一具结实而有力的上身显露出来。
抬脚走到琏姒方才坐在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那缕幽香,独孤黔烨弯腰舀了一些水从自己的脖子处往下浇去,水珠顺着他上身的块块肌肉往下滑去,打湿了他下身的衣裤。
独孤黔烨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此时浇了两下水到身上后,他站在那儿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边那抹方才就一直收不回去的笑容更加大了一些。
“阿姒,她说她信本王,那本王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独孤黔烨低头站在那儿,明明是笑着说出的话,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过去,现在,以及以后,这份信任,本王都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它。”
话音一落,独孤黔烨突然将手往山壁上一抬,只见不知丢出了什么东西,在石壁上擦着火花,顺着山壁飞速往上划去,到了山壁顶时,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爆炸声中,一个黑影从硝烟中翻滚出来,穿着一套夜行衣,用黑布蒙着面,一看就是个刺客,只见他翻身出来后,便立马要往山下撤去。
只可惜晚了一步,独孤黔烨从山壁下运着轻功上了山崖,此时落在了那人的面前,毫不犹豫的一掌挥了过去。
那人拔出腰间的剑,举剑朝着独孤黔烨刺了过去,独孤黔烨侧身躲开,那一掌依旧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将那人打飞了出去。
那人狼狈落地,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独孤黔烨就已经拾了他的剑,运着轻功转瞬来到了他的面前。
“慢,慢着,有话好好说。”一道寒光从眼前划过,那人连忙往后退去,朝着独孤黔烨摇手道,随即一把将蒙面的黑布扯了下来。
“千夜,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扯下黑布,露出真容后,那人朝着独孤黔烨一脸急切道,生怕还没说完,那柄剑就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胸口。
“记得,”独孤黔烨提着剑对着那人,此时闻言也没有丝毫的动容,语气淡淡的朝他道:“只是这与我要杀你,有何关系?”
那人原本以为亮出身份就能平安无事,此时听到独孤黔烨这么说,立马慌了,着急道:“你此番能如此顺利的混入朱芒峰,我可是帮了你的啊,其实岐山的三统领和四统领早就看出你的身份了,若不是我在第四关的时候上呈的汇报中警告了他们一下,你不可能连一点招术都没使就能进来的。”
“是吗?”独孤黔烨依旧语气冷淡,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那人,接着缓缓道:“但是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必须要死。”
“你,你的意思是怀疑我看到了同你一起的那个女子的身体?”那人闻言一顿,朝着独孤黔烨愣愣问道,见他身上的气息立马冰冷了几分,那人这才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凝,连忙解释起来。
“这是误会,虽然我一直待在这山壁上,按理说可以看到下面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我真的没有看到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她待的那处正好处于这片区域的一个盲区,身前又有你挡着,别说是我了,这周围任何一个角度望过去,就看不见她的。”
胸口的疼痛阵阵的传来,一口血从喉咙里涌了上来,但那人也不顾上这么多,眼下擦了一下嘴边流出的一丝血后,他依旧语气飞速的解释道,望着独孤黔烨的那双眼睛中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
显然即便两人相识,这人也不认为独孤黔烨就会放过自己,而当独孤黔烨明确表示要杀了他时,他更是连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味的求饶,可见独孤黔烨的实力在他心中的重量。
“真的,千夜,我不骗你,我们以前合作过那么多次,我有哪一次不是听你的指挥,你不能因为当了逍亲王,就对以前的兄弟痛下杀手啊。”
那人看到独孤黔烨依旧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整个人更加紧张了起来,浑身都开始抖索起来,搜肠刮肚的找着各种能保命的理由。
“对了,我现在在岐山,算是混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了,你不想知道燕南星的真实身份吗?还是那两个从不露面的三统领和四统领,这些我都知道一点,尤其是三统领和四统领,她们两人的关系说起来你一定会吃惊的,我……”
没等那人接着往下说去,他那因为紧张而圆瞪的眼眸就突然张大了,很快便失去了焦点,随即一个人头滚到了地上。
“你说的太多了,”独孤黔烨望着面前那具倒地的无头死尸,将手中染血的剑丢到了一旁,“若是让阿姒听到,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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