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一人粗暴的踢开。
巨大的声响吓的屋中的人皆是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身褐色麻衣,穿着虎皮褂的马猛出现在了门口。
“二当家,你怎么来了?”琏姒有些吃惊的问道。
马猛望到屋中的琏姒,那张黝黑俊朗的脸上一愣,听到问话方才回过神来,脚步沉稳的走进了屋中,停在琏姒的面前,朝她道:“你不用嫁给大郎那个家伙,我放你走。”
琏姒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看到屋中随即冲进来了几个土匪,皆是马猛的手下,屋中的媒人和婢女还未来得及开口呼救,就被他们一把打晕了过去。
“二当家,周围大当家的人我们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快点走吧。”
一个土匪朝着马猛禀报道,冷不丁抬眼望到了琏姒,一双眼睛都看得直了。
“好,”马猛点了点头,伸手抓住琏姒的一只衣袖,催促道:“快点跟我走,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琏姒回过神来,赶紧点了点头,跟在马猛身后跑出了屋,看到门上那个被一脚踢开的锁。
这个屋子原本已经被大郎用铁锁锁住了,等到了晚上才会有人过来开锁,将琏姒领去拜堂成亲,如今马猛将门踹开,又将周围看守的土匪都解决了,带着琏姒躲到了一处暗道里。
“现在就放你出去太过于危险,你在这里稍微藏一会儿,等到了晚上,会有人过来给你领路的。”
马猛让琏姒坐在一处摆着木桶的角落后,朝她叮嘱道。
琏姒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等马猛走后,找个一块干净的地方,铺着手帕,双手抱着腿坐在那儿,安静的等着晚上的到来。
而大郎那边,只见他穿着一身红衣,坐在一群兄弟之间,正举杯喝酒。
露天的酒席上,那些人皆是素日里围在大郎身边的那群人,此时都在祝贺他成亲之喜,一个个喝的满面红光。
而大郎那张泛着酒气的脸也比寻常更加狰狞了几分,当真是宛若一头野兽一般,让人瞧着心惊胆战之时,也不由得为今日成亲的新娘子捏了一把汗。
“来来来,再喝一杯,大郎这番成家可不容易啊,之前那么多小娘子都毫不留情的杀了,如今这个宇文小姐,看来还是很对你的口味啊。”
一人举着杯子吵吵闹闹的说着,还不忘朝着大郎打趣。
大郎虽然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女儿红往肚子里灌着,那双通红的眼眸中却一片阴冷,丝毫没有被酒色迷住的样子。
“对对,再喝,再喝,说起来羽胧那小子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种好事就应该兄弟几个一起热闹热闹啊。”
另一人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目光往四周望了一眼,果然没有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正疑心嘀咕时,手上的酒杯一支箭突然射碎了。
紧接着,凌空传来几声嗡嗡的羽翼声,十几只羽箭从高处的山坡后射了过来,将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酒席射的一片狼藉。
“大家快撤,往寨子里跑,周围有官府的伏兵!”
有反应过来的人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没有看到射箭的那些人,只看到山坡上有一抹黑金色的身影,看起来地位尊贵,便当即朝着众人大声提醒道。
然而随即,一支一支羽箭射到了自己的腿上,那人一下子扑倒在地,转身望去时,就看到那个穿着黑金锦袍的人拿起了弓箭,此时正搭箭拉弦,目标正对着自己。
一种死亡的恐惧扑面而来,那人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忙摆手大声道:“别,别动手啊,我是楚怀公的次子楚湘林,我是有世子之位的,你们不能杀我!”
“慢着,不能说……”
“蠢货,你忘了我们的规定吗?”
在他身旁逃跑的人听到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都连忙阻止道。
然而那人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哪管什么破规定,眼下只知道重复自己世子之位的事实,好让那个射箭之人心中顾忌,不敢朝自己动手。
眼看着有一人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其余原本还在逃命的几人都停在了原地,脸上再无半丝的惊慌,转而气定神清的拍了拍自己身上被溅到的酒水,举止间皆是公子贵族的做派。
这群人,皆是隐藏在白虎寨中非富即贵的一群人,有的甚至比刚才报出身份的那人更有地位,他们聚集在此处,怕的根本不是官兵的围剿,而是怕人戳穿了自己的身份,被家中的长辈发现。
但若真的官兵上来围剿了,他们的身份泄露,也不过是被带走,然后关在家中禁闭几月而已。
至于他们在白虎寨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那都是一群平民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外加上法不责众,更何况是他们这么一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聚众作恶,那就更是谁也惩罚不了。
“等等,站在那儿的好像不是官员吧,”有一人看着山坡上的那个黑金色身影,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辨认了半晌后,方才结结巴巴道:“那是,那是逍亲王啊!”
逍亲王这三个字一出,那些人脸上的反应,比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都更加剧烈一些。纷纷心惊胆战的抬头望去,就看到山坡上显出身来的一排轻骑甲军,以及空中如同雨滴一般落下来的羽箭。
“啊——”
惨叫声顿时弥漫了整个露天的酒席中,羽箭又快有准,穿胸而过,将这些披着贵族公子皮囊的野兽纷纷钉在了地上,挣扎片刻后,便都吐血身亡。
独孤黔烨远远的望着,抬了抬手让身后的轻骑住手,自己拉弓,搭了一支箭,朝着下面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射了出去。
噗嗤一声利器刺入肉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郎立马疼的龇牙咧嘴,不用低头看,他就知道自己的后腿中了一箭。
眼下他后背上插了三只箭,肩膀和胳膊上都中了一箭,埋在肉中的箭头摩擦着骨头的锐痛让他恨不得当场死去才好,但求生的欲望又让他脚下不停的往山寨后方跑去。
“王爷可要手下留情啊,他都中了六箭了,再中一箭,即便没有射中命脉,也会因为伤势过重感染而死的。”
独孤黔烨身旁,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坐在山坡上,望着下方狼狈逃窜的大郎,开口幽幽笑道。
他一只胳膊搭在屈起的一条长腿上,微微敞开的青衫下,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缠绕在胸前的一层纱布,那张英俊的脸庞同羽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带着与羽胧的清冷完全不同的轻浮和随意。
此人正是羽胧的兄长羽朦,在他身后,一身黑衣的羽胧站在那儿,目光有些怜悯的望了一眼下面的大郎后,随即又一脸担忧的望向山寨里那个朝阳的屋中。
“你要是不想本王杀了他,就记得转告他,冤有头债有主,让他去找该报仇的人报仇去,别牵扯旁人。”
独孤黔烨语气冰冷的说完,转身从山坡上离开,而他的那群轻骑甲军,也如同山魅一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无影无踪。
“哥哥,在走之前,我还能过去看一眼宇文小姐,同她道别吗?”
沉默了半晌,羽胧终于面色微红,朝着羽朦开口请求道。
羽朦闻言,轻笑了一声,扶着羽胧的手从山坡上站起身后,低头望着他道:“免了吧,能让逍亲王调动守戒军保护的女人,都不是你我二人能招惹的女人,从今往后,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羽胧闻言,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插着桂花枝的窗台,终究是转过身,同羽朦一起离开了白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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