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了桃之和夭夭后,宇文筠庭朝着琏姒面露担忧的问道:“现在舞衣被烧,到了太后寿宴那日你要穿什么?”
琏姒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望着桌上那件被毁了的舞衣,叹了声气道:“唉,只能另想法子了吧。”
宇文筠庭听她这么说,垂在桌上的拳头轻微的捏了捏,那张俊秀的脸上划过一丝犹豫,方才朝着琏姒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逍亲王帮忙?”
琏姒闻言,眸露诧异的望向宇文筠庭,却见后者端坐在那里,一脸认真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去找逍亲王?”琏姒一脸莫名其妙的轻笑出声,心道自己哪次有主动去找过独孤黔烨,分明每次都是他自己赶趟凑上来的好吗?
宇文筠庭闻言,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原本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舒缓了下来,却见一旁琏姒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转而一脸促狭的望向了自己。
“你不想让逍亲王插手?为何?”
宇文筠庭一顿,抿了抿唇,方才垂眸回道:“没什么,只是筠庭自己的家事,筠庭希望可以家中人解决,而非靠外人帮忙,这是筠庭自幼便耳濡目染的家训。”
琏姒听到宇文筠庭的话,那双远黛眉不露痕迹的挑了挑。
古往今来,文人的作风一向如此,他们一方面待人温和,温文儒雅,一方面却有着不可弯折的风骨,即便处境有多艰难,也绝不轻易开口求人。
“如此说来,难道我就不是外人了?而且我还是女子,你这位左仆射大人素日里的大小事务都要靠我这个小女子解决时,怎的不见你那家训在哪儿呢?”
宇文筠庭原本还面容严肃的端坐在那里,结果耳边就传来琏姒打趣的声音,抬眸看去,就看到她凑到了自己面前,一脸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那张充满活力的靓颜近在迟尺,带着女子特有的幽香,宇文筠庭束于礼节被迫往后仰去,耳根子有些微微泛红,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此,此事非彼事,古语云……”
然而,还没说上两个字,琏姒就已经撤了身,好以整暇的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既然左仆射大人都这么吩咐了,小女子照做便是,已经入夜了,大人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上早朝呢。”
宇文筠庭正愣神时,就看到梦儿和小妆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前面,脸上都憋着笑,连声道:“来来来,大人快些回自己屋吧,我家小姐要就寝了。”
就这样,两个丫鬟将宇文筠庭请出子镜阁后,站在了子镜阁的垂花门眺望着那道离开的背影。
“吃味啊,这是赤裸裸的吃味啊,没想到我们古板严谨的大公子竟然还有这么让人心红脸跳的时候。”梦儿捧着脸,一脸少女心爆棚的样子道。
“就是说啊,诶,你说小姐那么聪明,是不是早猜出来了公子对她不一般啊。”小妆一脸八卦的捅了捅梦儿的胳膊,激动道。
“呃,这个吗,”梦儿学着琏姒的模样托着下巴,摇头晃脑道,“据我观察,应该没有,我甚至都怀疑公子是否明了自己的心意呢。”
“不会吧,公子可都二十三了啊,”小妆瞪圆了眼睛道,方才想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对了,公子还没有通房丫鬟呢,唉,真让人捉急,我真想小姐不要离府,然而一辈子服侍她。”
梦儿脸色一愣,望着小妆认真的表情,心中有些触动,小妆没有贴身服侍过真正的宇文小姐,对于眼前这个替自己报了仇的小姐忠心耿耿很正常,然而自己呢,既是宇文小姐的贴身丫鬟,又是琏姒的贴身丫鬟,要是琏姒日后离了府,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唉,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切记嘴要严实,千万不要泄密,不然就辜负了小姐特意将秘密告诉给你的那份信任了。”
“这是当然,就算有人给我上老虎凳辣椒水,我也绝对不会吐出一个字的。”小妆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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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琏姒走到窗前,抬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依旧为了舞衣一事犯愁。低头,窗台上那个琉璃罐子静静的靠在边上,罐壁上偶尔划过莹莹的流光。
琏姒伸手拔开罐口的木塞,扶着罐壁倾斜了一下,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糖渍杨梅,放入了嘴中。
杨梅那种特有的酸甜口味慢慢在嘴里化开,琏姒眸色暖暖,垂眸一笑。
“吃什么好吃的呢?笑的那么甜?”
窗外,响起桃花扇爽朗的声音,只见他轻盈一跃就坐到了窗台上面,支起一条腿,侧身笑盈盈的望着屋中的琏姒。
“怎么今日不在庭院中练舞,这么早就要歇下了?”
琏姒方才还在想这家伙怎的突然不害怕侯夫人了,这么正大光明的跑了进来,一听才知是原来是早就趴在墙头勘测了一番。
“今日晚上有事,耽搁了一点功夫,就没有派人去请侯夫人过来了。”琏姒转身将杨梅核吐到一块丝帕上后,方才抬头道。
桃花扇听琏姒语气沉闷,心知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朝着琏姒仰着下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说给本少侠听听,本少侠出马,分分钟替你解决了。”
琏姒被他拍着胸脯的模样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又将那件舞衣递到他的手上,道:“就是这件舞衣,料子是琉璃缎的,需三十位绣娘二十八日的时间缝制而成,太后寿宴就在三日后,你在三日后给我一件一模一样的舞衣就行”
琏姒的话虽是命令,但轻飘飘的语气摆明了就是不信,桃花扇虽是武功盖世的神偷,但合她体型的舞衣却需要现做,需要的时间可是偷不到手的。
桃花扇将那件衣服翻看了一下,果然是做工繁杂,精巧绝伦,抬头望向琏姒,一双桃花眼里却闪着略有深意的眸光,朝着琏姒道:“其实这事不难,但是我有条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琏姒随即问道。
“你要与我结拜成兄妹,从今日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桃花扇侧身坐在窗台上,垂眸望着琏姒笑道,一头墨发被窗外的夜风吹起,整个人宛若暗夜里的妖精,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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