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二叔母带路,珺儿自己会走,只是这个老吴,若不严惩,岂非是不给逍亲王颜面?”琏姒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望向门口那边,不依不饶道。
独孤黔烨看到琏姒递过来一个眼神,抿唇一笑,随即面色一肃,朝着叶氏冷冷道:“你身为当朝光禄大夫的夫人,竟然还没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懂礼,依本王看,此时就交予宇文小姐处置。”
独孤黔烨一句话,吓得叶氏立马跪地请罪,宇文康站在一旁,心中直骂叶氏是个蠢货,如此心急的赶走琏姒介绍莲儿,结果惹恼了逍亲王。
而宇文倾莲还屈膝半蹲在那里,半天没得到独孤黔烨的回应,尴尬的被人晾在那里,一张娇美的面庞早就涨得微红。
“臣女明白。”琏姒低头领命,敛了唇边的一丝浅笑,抬眸朝跪地的众仆人问道:“管事何在?”
一个穿着格子褂的男子起身,匆匆跑到她的面前,恭敬道:“何管家在此,小小姐有何吩咐?”
“将老吴的卖身契取来,还有,他可有妻儿老小,一并带上来。”
何管家领命,须臾,领着一个绣娘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走了过来。
“小小姐,这个就是老吴的卖身契了,这两人一个是老吴的妻子崔绣娘,还有他的儿子宝财。”
琏姒接过那张黄纸戳印的契约,扫了一眼,望向一脸忐忑的老吴,冷哼一声,淡淡道:“念在你为府上做事几十年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打二十大棍,带着你一家人滚出府去。”
此话一出,崔绣娘先抱着怀中的小宝财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跪在地上拉着琏姒的裙边求饶道:“不要啊小姐,我们出去的话就没有活路了,小姐发发善心,收留我们吧。”
“小,小姐,老吴错了,老吴再也不敢了,老吴以后只听您一个人的话,只求您不要赶我们走啊。”老吴脸色一片惨白,朝着琏姒将头磕的咚咚作响。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年老体衰,现在被赶出府根本找不到活干,光靠崔绣娘接针织活干,根本养不活一家三口,老吴甚至现在就可以想象到年轻的崔绣娘带着儿子改嫁,自己一人独孤终老的命运。
然而,即便老吴磕的头破血流,让府上的下人们看着都于心不忍,也没有唤来琏姒一个怜悯的眼神,老吴心生绝望,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叶氏大喊起来。
“夫人,老吴可是按照你的指使,要给大公子和小小姐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从此对您惟命是从才没有开正门的,您为此还答应让宝财进府里的私塾念书,现在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原来是自作自受,此言一出,原本还同情老吴的下人们面色都各异起来,府上的下人们都知道一些二叔一家明里暗里为难大公子兄妹的事情,但是被这么明朗的曝露与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头一回。
是非公道大家心中有数,这种鸠占鹊巢还打压大哥遗孤的事情,下人们虽然各有利弊权衡,但心里都对宇文康和叶氏的行径感到鄙夷,偷偷打量二人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些唾弃。
“好你个老吴,不仅行为不尊,如今竟然敢污蔑主子了?老爷,这样的人赶出去太便宜他了,应该就地处死!”叶氏脸色慌张,连忙跑去求助宇文康。
宇文康瞪了叶氏一眼,无知妇人,逍亲王都说了将此事交予琏姒处理,此刻他若识趣,就一句话都不能插手。
而一旁,下人们看到叶氏竟然狠心要杀了替她办事的老吴,对这个伪善的当家主母又多了一份厌恶,其中有替叶氏做事的,也不由的担心起自己的前途。
再看向刚回府的小小姐,才明白方才她无动于衷原来是要逼老吴走投无路啊,如今老吴指认叶氏,小小姐想必要保住老吴,用他来对付叶氏了吧。
然而琏姒却仿佛没有听到老吴的话,待提着棍子的护院来了后,便让他们给老吴用刑。
一几人将闹腾的老吴按倒在地,一棍一棍结实的打在他的腿上,一开始他还撕心裂肺的叫嚷着,到了后来,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令人肉疼的棍棒声里,竟然夹杂着水声,原来老吴的下半身的血已经流成了一个血泊,浸着模糊的骨肉,别提有多惨了。
将昏迷的老吴以及脸色苍白的崔绣娘一家人赶出府门后,围观的下人们还未从刚才触目惊心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一身青白藕荷面纹裙的琏姒站在台阶之上,冷冽的声音传遍周围。
“以后这府上,但凡有有谁敢做出有损我和我哥利益的事情,老吴,就是他的下场,不管他是诚心悔过还是有助于我,一旦犯下的错都要受到与之对等的惩罚,轻则杖责赶走,重则当场打死,我宇文清珺说一不二,听清楚了吗?”
“回小姐的话,听清楚了!”下人们听到琏姒的威胁,皆是一颤,跪地齐声喊道,心里头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刚回府的小姐心狠记仇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叶氏,他们要是想要好好待在府中,对这位小姐的尽心程度根本不能少于对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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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的事情的解决后,琏姒和宇文筠庭这才返回自己的住所,却没想到独孤黔烨借口车辇坏损,要暂住尚书府几日。
宇文康和叶氏自然喜不自胜,连忙招呼着独孤黔烨住进自己一家所在的西院,直言那是尚书府最好的院子,然而独孤黔烨偏偏要去琏姒兄妹所在的南院,宇文康心有不甘,却只能吩咐何管家将上好的摆件用具往南院送。
琏姒领着梦儿和闻音穿过垂花门时,一个婢女突然莽撞的冒了出来,匆匆停在她面前道:“奴婢是奉夫人之命,过来领小姐去落梅阁的,阁中早已打扫干净,小姐请随我来吧。”
“哦,那是我以前的住所吗?”琏姒朝梦儿询问道。
“……回小姐的话,不是,”梦儿面色有些消沉,小声道,“之前小姐这房都住在西院,西院大些,但后来老爷出事,小姐中毒,为了修养,就同南院二老爷一家换了,而小姐在西院住的水墨阁,现在是倾莲小姐住了。”
琏姒闻言,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搬来了南院,小姐住的是子镜阁,子镜阁是南院最好的一间闺房,但落梅阁就偏远了些,离灶房和下人们住的偏房等地很近。”梦儿犹豫道。
那丫鬟闻言,顿时翻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夫人故意为难小姐不成,夫人是看小姐体弱,这才安排了一间远房。”
“劳烦夫人费心,珺儿身体已经无碍,”琏姒敷衍一句,随即朝梦儿吩咐道,“去子镜阁,闻音去哥哥那边,叫若竹带几个小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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