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天气尚好。丞相府内。
闺阁之内,妆镜前。燕姊姌刚刚换好华美的服饰,现正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眉化妆呢!昨日郑夫人宫里特地来人,宣她今日入宫。算算时间,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林靖要回来了。
所以,燕姊姌特地很早就起了,沐浴、更衣、梳妆,想要好好打扮自己。她素日里从不在额心贴花钿,今儿倒是自己主动选了一片精致的,和她的妆容很是相称。
“女儿~好了吗?母亲能进来吗?”燕尤氏在门外扣门问道。此时,燕姊姌正朝着镜子比对各式各样的发冠,听到敲门声,她笑着应道:“进吧~”
“马车备好了,在你院子外面候着呢!”尤夫人推门进来,对燕姊姌说道。她走到燕姊姌身边,看着镜子里女儿花儿一般的容颜,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着称赞道:“够美了,够美了~今天的妆容和衣服都选的极好,去了宫里,保证能艳压群芳!”
燕姊姌将手扶在母亲的手上,偏头抬头看母亲,真诚地询问道:“母亲,您看。这两个发冠,哪个更好些?”紧接着,她的左手拿起金鹤福云红玉珠冠,右手拿起鎏金蓝白垂玉冠,将它们比在一起,又看向尤夫人。
“当然选这个了!”尤夫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燕姊姌左手的金冠,她亲自为她戴上发冠,亲切地说道,“这才相配嘛~我的女儿,一定是在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
“会不会太华丽了?”燕姊姌左右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又不是什么盛大的宴会,只是去迎他回宫而已......”
“女为悦己者容。你不在今日好好打扮,还留在什么时候?”尤夫人笑着反问道。
“母亲说的是。”燕姊姌不再纠结,她站起身,展开衣袖,面对尤夫人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母亲,这样可以吗?”
“可以~”尤夫人赞许的目光地点了点头。她伸出双手推着燕姊姌去到门口,催促道:“快去吧!别让夫人等久了!”
“诺。”燕姊姌调皮地侧身行了个礼,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
......
大秦皇城,正荣殿内。
“给夫人请安。”燕姊姌恭敬地说道。
“来了。”郑夫人起身亲自将她扶起,打量了许久,才满意地说道,“不错。端庄,得体,华而不俗。在家花心思打扮了很久吧?”
“姊姌这点小心思都让夫人看破了......夫人见笑了......”燕姊姌不好意思地回道。
“傻孩子!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郑夫人拉着她到身边坐下。要知道,今日除了燕姊姌,还有各宫妃嫔、各位皇子公主们同在。当然,郑夫人还邀请了别家的几位小姐,也都是出身南阳的名门望族。郑夫人如此厚待燕姊姌,竟让她与自己同坐,摆明了是更心仪她一些。因此,其他几位女孩儿,面上都多多少少有些妒忌的神色。
“看样子,你想必也猜到了本宫今天叫你来是为的什么。”郑夫人在燕姊姌耳边低声说道,“你来之前本宫同念桃还说,怕你不了解内情,都没好好准备呢!”
“算算日子,就知道夫人宣我入宫是所为何事了。他......还好吗?”燕姊姌试探着问道。
“好不好也要你自己见一见啊~”郑夫人笑道,“他昨夜刚到望夷宫,今日才回,本宫也还没见过呢!”说着,她抬眼望向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不一会儿,遥遥打远处走来两个小丫头——是映雪和初晴。
“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了。”映雪与初晴齐齐说道。她们自然也看到了燕姊姌,三个人相视一笑,算是互相问候。
“你们两个小懒虫,又差点儿迟到了。”郑夫人笑着逗她们二人,却是没有在责怪的。
“夫人恕罪。是妾身把雪儿惯坏了......”赵夫人生怕女儿受责罚,连忙行礼请罪道。
“静娴,你快起来啊!”郑夫人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念桃去扶起赵夫人,又看着映雪,心生欢喜道,“这宫里边儿的孩子,我最喜欢咱们韶华了,可爱极了。”
“韶华也喜欢夫人!”映雪十分真诚地回道,“夫人从不责罚韶华,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想着我~”
“你这孩子!夫人您看......唉......”赵夫人无奈地看向赵夫人,两人都会心一笑。
“好啦!你哥哥姐姐他们都已经到了,还有几位小姐,如今在偏殿吃茶聊天呢!”郑夫人对映雪、初晴、姊姌三个人说道,“你们也一起去吧!留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在这儿聊天候着吧!”
“夫人哪里的话。”燕姊姌起身笑着回道,“谁人不知,这南阳城最美的春色尽在皇城后宫,各位娘子才是最有风韵的,我们不过是些稚嫩的花骨朵罢了~”
“瞧瞧,这小嘴多甜呢!”燕姊姌这话,说的人人都欣喜,郑夫人不禁与各位娘子夸起燕姊姌来。说着,她将手腕上的碧玺手串摘下,套在燕姊姌的手上,心满意足地说道:“真好看!果然这颜色鲜亮的碧玺,还是得你这样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带才相称~”
“多谢夫人赏赐。”这碧玺成色极好,瞧着便知贵重,于是燕姊姌连忙蹲下行礼道。
“去吧,去玩吧!”郑夫人笑着点点头说道。
三人得了恩准,一路穿过长廊,一齐往正荣殿的偏殿走去。映雪围着燕姊姌左看右看,好像怎么都欣赏不够,终于叹息了一声道:“真是好看!你今天肯定四更天就起来打扮了!不错嘛我的准嫂嫂,为了见阿哥,真是用心良苦呀~嗯?”说着,映雪朝燕姊姌挤眉弄眼,俏皮地说道。
“你少在这儿打趣我~”燕姊姌佯装生气的模样,轻轻弹了映雪一个栗子,又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可还记得,公子亥走的那天,某人可哭了好久的鼻子。”
“我那是担心他!......”映雪嘟着嘴,傲娇地反驳她,坚决不承认此事。
“初晴你看到没?这就不是那日的她了,都开始抵赖了。”燕姊姌笑着同初晴说道。
“是呀!那天不知是谁,哭糟了我一件云衫呢!”初晴也跟着燕姊姌逗起映雪来。
“快走吧快走吧!别让其他人等急了!”映雪见局面变成二对一,有所“不利,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