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在季老这药房并没有休息多久,在伙计为林檎找来了一双合适的鞋子后,她便带着关依依告辞了。
临走时,林檎到底还是将金珠留在了药房柜台上,以至于季老指挥伙计出门追她,都没找得见她去哪儿了。
关依依眼下主要还是被操纵的问题,而林檎也不能一直用灵力去维持着她的生命力,所以俗世的这种补血丹药对目前的她来说是最合适的。
每赶几个时辰的路,林檎就给关依依来一颗,确保她的伤势不会转重。
【没想到你还挺有思路的。】韶华见她这么做,有些欣喜地称赞道。
“废话,我要是一直给她输送灵力,万一路上再遇到个陈玄机什么的怎么办?”林檎翻了个白眼,她一出沧州便直接上了菩提枝。
沧州以南的几个城镇都是昔日应钟的据点,如今没了管辖,而宋夷则又抽不开身,想必是没什么威胁的。
当然,这只是林檎单方面的想法。
就在她刚穿过北居峡的时候,一柄剑破风而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英气勃勃的黑袍少年,他以一根青色发带束发,脚踩着一道银色的光幕。
来者正是陈英,陈玄机的儿子。
“哟,我说是谁,这年头是个人都能有模有样了。”林檎上下扫了他一眼,抬手便以两指夹着那破风而来的剑,接着手腕一甩,长剑便折返杀了回去。
陈英脸色变幻莫测,他无以名状地看了她一眼,一步横跨,反手握住剑柄后,一个抡转消了林檎的气劲。
“怎么,你爹派你来杀我?他也不怕你小命不保。”林檎嗤笑了一声,单手托住身后的关依依。
即便她弓着背,气势都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
“我爹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陈英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啧,可别让我看笑话了,你当初是怎么接着我的名头去挑衅我师兄,以便躲过道门大典,你忘了?怎么到如今却贞洁得不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林檎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英,当时所作所为虽然她没有亲眼得见,但想想便知道又能令人气愤了。
“比武那日,我爹以姓名相要挟,我不得不从。”陈英敛眸说道,他面上一派沉痛,说得和真的一样,“我今日前来,是想要和你联手,你我二人一同打败宋夷则可好?”
“噗呲,别闹,若我要杀宋夷则,有没有你都没差。”林檎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里,她眼里有的,只有对陈英的审视。
“我爹倒行逆施,我只能选择帮你,来为他谋求一条后路。”陈英脸上的淡漠一笑,有些激动地说道。
林檎却不信他,托稳了关依依就要转身,那头陈英却突然转了个话锋,喊道:“就算你觉得我没用,难道连夔然的下落你也不想知道吗?”
“怎么?你又要当一回叛徒?”林檎闻言转身看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然而这人既不像被控制了,也不像说谎,眼神沉着不闪烁,好像是真的来投诚的异样。
但陈英有诸多前科,林檎对他是一点信任度都没有。
于是,她摆了摆手,不等陈英回答,便继续说道:“你说与不说关系都不大,我师兄如今已经攻到了沧州,只待大军渡河那一日,宋夷则这点虾兵蟹将便会如蚁穴溃堤。”
“我说了,我想要帮你,我想要给我爹谋求一线生机。”陈英拔高声音说道,“宋夷则他日飞升,势必不会去管手底下这些人的死活,我爹太盲目了,他对自己能紧接着飞升太有信心了……”
的确,这其实是一个不难想到的问题,然而现在的关键是,大家都觉得自己也能跟着宋夷则分一杯羹,称为那个紧随他其后飞升的人。
“我不信你,你劣迹斑斑,在我这儿是没有半点可信度的。”林檎开门见山地说道,她眸光一转,笑了笑,“当然,若你摆出几分姿态,我便也不是不能接受你。”
“要我怎么做?”陈英眼神一亮,急问道。
说实话,陈英和陈玄机这种墙头草林檎是半点也不想收的,但现在的情况是能团结一分力量那就不要把这一分力量推到对面去,特别是这种诚心要投诚的。
当然,这份诚心到底有多诚,林檎暂且不清楚。
“你去把夔然带给我,便算作你的敲门砖了。”林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剑上。
方才他掷出的那一剑算是一个招呼,和其他修者一样,在宋夷则计划的推动下,大家的修炼速度都在加快,若林檎猜得不错,陈英现在也该有证悟境的修为了。
“这可比杀宋夷则简单多了,不是吗?我也不想为难你,你爹如今执迷不悟,想必得来点硬手段,才能叫他暂且别那么跳,好保命不是?若你办成了,我定会放他一马。”林檎看陈英久久不说话,便自顾自开始给他分析。
“好,但我不能保证时间。”陈英最终下定决心,答应道。
他顿了顿,眸光晦暗地看着林檎,“即便在我还没能将夔然带到你们前面之前,我也希望你能放过我爹。”
陈英的孝心的确是日月可鉴,这一点即便是林檎也不得不承认,昔日在仰山时,陈英对陈玄机的孝心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你爹现在在哪儿?”林檎问道。
“北居峡以南,祁州,他如今掌管着祁州,整日在城主府中修炼。”陈英敛眸说道,神色中颇有些后怕,“因为修炼速度越来越慢,他甚至起了歪心思,想要跟着宋夷则修炼化生心经的,好在……我及时制止了他。”
“你倒是有眼界,若他真修了化生心经,即便你如何示好投诚,我也一定会收拾了他。”林檎冷笑道。
修炼了化生心经,便是走入了深渊,即便一开始心中残留善念也再难回头,并且也一定会成为一个祸害。
和陈英一谈妥,林檎便继续南行了,这么耽搁一下,关依依的气息更弱了,她不能再停顿,便开始加快脚程,直奔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