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林檎冷笑了一下,抄着手下巴微微抬起,“你能和我谈什么合作?”
“我把天市垣的位置给你,你放过我。”柳珏放弃队友放弃得极快。
“大可不必,他藏在哪儿我自然能找到,而你,你倒戈得如此之快,真叫我震惊。”林檎看着面容淡定的柳珏,言语中不乏鄙夷。
“你找不到他的,如今他修为大成,身心可比星辉,不死不灭。而眼下太微垣一死,就只有我知道他的弱点了。”柳珏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今天这么淡然地坐在这儿,只因为笃定我要杀天市垣?”林檎没有回答,而且换了个方向,反问道。
以林檎猜测,他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只有一条退路的打算,要么眼前这个也是分身,要么就还有别的什么后招。
然而柳珏灌体并没有完成,所以他本身就气血不稳,粗略这么一看,根本分别不出眼前这个是不是分身。
“林姑娘在怀疑我什么?与人合作,本就是要开诚布公,不是吗?”柳珏将茶盏放在身侧的桌上,抬手给自己续了一杯。
他品茶时,眼睛微微闭了闭,似乎当真就是对林檎毫无防备。
林檎自然是不信的,但不妨碍她坦然坐在了柳珏左侧的座位上,一落座,也跟着端起了茶抿了一口。
入喉绵润,回味悠长。
的确是好茶,林檎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珏问道:“柳大人投靠清平教后轻而易举地坐上了教主之位,眼下还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天市垣,怎么,想要独揽大权?”
柳珏眸光一转,呵呵笑了一声:“林姑娘可以当做柳某惜命,这教主的位置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柳某不想坐,也不能坐。”
“为什么你觉得我杀天市垣就够了?”林檎将茶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他,继续说道:“你以倒施逆行的灌体之术得了修为,难不成还想全身而退?”
“林姑娘,我是被逼的。”柳珏微垂着头,神色中似乎是有些难堪。
林檎笑了一声,手指弹向杯子,发出了叮的一声,杯子被瞬间打向柳珏。
柳珏抬掌啪的一声接住杯子,杯子在他手心碎成了几块,他手指一动,碎瓷片便落了一桌,叮铃哐啷直响。
“是不是被逼,都改变不了柳大人已经杀害许多无辜凡人的事实。”林檎拍桌而起,手腕一翻,握着逐水剑便横臂扫了过去。
柳珏脚尖一点,整个人直接带着椅子飞身而起,在避开林檎这一剑后,旋转于四五步之外落地。
他手中还端着那杯茶,茶香四溢,热气袅袅升腾。
“我打不过林姑娘,所以只能求一求合作,可林姑娘似乎是不愿意放过我?”柳珏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杯子,轻轻摇晃,杯中茶汤荡了一圈。
“你我修为不对等,谈何合作?”林檎持剑直指柳珏,飞身一纵后,逐水剑于身侧挽了一个剑花,一连纵娇艳欲滴的花丛生。
柳珏抬头看她,手横空一握,便握了一柄长剑在手。
接着他身姿轻盈地自椅子上一点而起,扬剑在挡住林檎一剑后,整个人被她这一剑残余的力道直接掀翻,朝后后翻了数下,装在了墙上。
他单剑撑地,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献血,看向林檎的眼神却格外平淡,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溃败。
“有什么后招,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林檎舔舐了一下唇角。
她看着面前的柳珏缓缓站了起来,甚至还悠闲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生疏地握着剑。
“林姑娘,我本是凡人,什么后招都奈何不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柳珏笑了一下,脸上的肉抖了抖。
就在林檎厌烦和他来回打机锋,决定速战速决的时候,她面前的柳珏突然就身子一闪,消失了。
并非是真正的消失,林檎还能明显感觉到柳珏的存在,但以肉眼已经无法看见他了。
林檎闭目,以灵力荡出,无形的灵力波浪一瞬间充斥着这间房,柳珏便无所遁形。
然而也就是这样无所遁形之时,林檎才明白他为什么敢这么坦然地坐等她过来,也明白了什么他至今灌体都没有完成。
这不大的房间里站满了一模一样的柳珏,每一个的灵力修为看上去都相差无几,也就是说柳珏是在灌体的同时将分身一道炼化。
我即无我,处处是我。
结合柳珏之前说的话,只怕他和天市垣修的是同一种心法,无论林檎杀多少分身,只要没有一网打尽,那么柳珏就是除不尽的。
天市垣只怕也是如此。
林檎眼神一暗,太微垣和紫微垣不修这种心法是为什么?这其中必定是有致命的弱点,否则他们不会放着这么逆天的心法不用。
“柳大人好本事。”林檎收剑入鞘,抬手抚掌,笑着说道。
“林姑娘现在愿意和我合作了吗?”无处不在的柳珏问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交错复杂。
“天市垣将心法传于你,说明对你十分信任,没想到你却想要背叛他。”林檎施施然坐回了椅子上,单手屈肘撑着下巴看他。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姑娘若能想清楚这一点,想必也就不会对我有质疑了。”柳珏缓缓说道。
“我如何信你说的是真的?你若是将这弱点告诉我了,不也就是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林檎挑眉看向他。
“既然我敢告诉你,那自然是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我苦清平教已久,你若能替我除了天市垣,我桎梏一除,以后便不会再碍你的眼了。”柳珏依旧没有现身,话语中透露着笃定。
林檎心道,你以灌体之术换了这么多个分身,我今日若不将你除了,来日只怕是个心头大患。
她一边想,一边说道:“看来柳大人是早就在别的地方藏匿好了分身,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林檎这么直白地试探,柳珏笑了一声,说道:“否则我怎敢坦然面对你,不逃跑,不改色?”
也就是说他并不否认在别的地方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