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韶华问。
林檎继续看向空中的星海,说道:“原来夔然是拿到了一颗星星,所以他才不能离开寒冰床,所以他才能日益精进……”
她顿了顿,略有些踌躇地摸索着手指上的火焰纹路,接着道:“但我眼下并不能直接去拿,否则我就是下一个夔然,不,甚至比他更惨,我没有寒冰床护体,只怕眨眼间就会被烧成灰烬。”
方才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地接触,留下的灼烧痕迹就至今都无法消散,而那疼痛感完全和傅燃那药有得一拼。
林檎后知后觉捧着手吸了一口气,叹道:“只能先乖乖喝完药,然后找找看还有没有寒冰床了,要是没有嘛……”
【没有就去把夔然的抢了。】韶华体贴地替她补完后半句。
“知我者,韶华也。”林檎一笑,抽出意识。
她这么一待,竟然已经是过了一夜,眼下窗外已经大亮,床头的油灯快要烧尽了,正噼里啪啦作响。
林檎抬手看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手指间残留的火焰痕迹。
叩叩两声,有人敲门。
林檎翻手将穹顶之幕收好,一推开门,就看到映月捧着药站在门口,而她身后则站着映星,映星手里握着捆麻绳。
“……”林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映星姑娘,你这麻绳……”
映星意外地笑了一下,屈膝一礼道:“林姑娘,我家主人念着那布洛芬用处不大,今日特让我给您来个三管齐下。”
“何,何为三管齐下……”林檎攀着门,只觉腿软。
映月接话道:“三管齐下便是布洛芬、麻药和这金钢绳,主人担心麻药药不倒您这样的修者,便特意兑换了这金钢绳来锁住您。”
金钢绳?
林檎伸手从映月手中取了药,侧身请她们进屋,而当她仰头一口闷了这药时,再放下碗,就整个人凌空一个翻转,被映星给捆到了床上。
这金钢绳还真无愧于它名字,绑在林檎身上便不像握在映星手里时那样柔软,而是像精铁一般的坚不可摧,林檎震了震手臂,纹丝不动。
“林姑娘,我现在要给您注射麻醉药了,还请忍耐些。”映月侧身过来,手里握着点什么东西,可林檎已经看不大清了,因为药效已经上来了。
“唔……”她猛地挣扎一下,随后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与此刻游走身体各处的疼痛相比,映月这扎在脖颈处的所谓麻醉药简直不值一提。
那头映星翻找了一下,捏着小纸包过来,一手钳着林檎的下巴,逼她张嘴后,丢了两颗下去。
该吃的药吃了,该注射的也注射了,接着映星和映月便一人站头一人站尾,开始给林檎按揉身体。
与之前的疼痛不同,林檎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灵体都被一点点割裂开来,脑中充斥着钝痛感,使得知觉在被来回拉扯着,而脖颈处扩散开的酥麻感觉又给了她一些奇怪地缓冲,再加之吞了那止疼药,既疼又臃肿的感觉。
不消多时,林檎整个人便有如被丢进了水里一般,衣袍全湿,长发散作一团黏腻地贴在后颈处。
映星和映月两个人手掌浑厚有力,或是捶打肉上揉搓,每一下都能契合到林檎身体的疼痛,起到了明显的缓和作用。
然而到底是三副药合作一次服用,林檎咬得满嘴是血,偏偏她由动弹不得,于是只能任由指甲无意识地扎入皮肉深处。
床上渐渐就染了血,映星便停了手,去掰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她手里,温和道:“林姑娘,想抓便抓我吧,不要伤了自己。”
林檎此刻一句话也听不进,一发狠,指甲就破开了映星的皮肉。
映月则承担起了林檎的另一只手,两人各匀了一只手给她来发泄,自己却是没有停下按揉的动作。
足足六个时辰。
这撕心裂肺的疼痛无休止地肆虐了整整六个时辰,到最后林檎自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被撕碎了,她开始流淌的不是汗水,而是鲜血。
在找回些神智后,林檎扭头,眼瞳涣散地看着映星,一张嘴还没出声,便先咳了一口血出来,她嘴唇边没一块好肉,嘴里更是横纵皆是伤口。
“几,几时了?”张嘴了片刻后,林檎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哑着嗓子问道。
映星扭头看了一眼屋子一角的铜壶滴漏,说道:“林姑娘,亥时了,差不多要熬到头了,您再坚持一会儿。”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林檎,鲜有其他色彩的眼中,意外地带了一丝鼓励。
林檎被她这么一鼓励,又疼又想咧嘴笑,便扯了个极为难看的笑,磕磕绊绊地说道:“这,这两日,只怕是要辛苦,你们了……”
“林姑娘的意志力越来越坚强了,这对于我家主人将来任务大成,也是有所助益的,所以不辛苦,还请林姑娘加把劲。”映月在脚边一下一下地点摁她脚底,使得已经逐渐衰退的疼痛感越发轻了些。
等到药效散去时,林檎面朝上地躺了好一会儿,刚想起身,就发现白玲珑和令向晚扛着个大木桶进来了,腾腾热气上涌,药香扑鼻。
随后木桶闷声一响,被搁在了床边。
白玲珑拂了一把床帘,低头看向林檎,说道:“傅城主那边说约莫是这个时候,我便想着和向晚出去寻了一趟药草,好在青州城虽然灵力匮乏,但草药却是有的,小檎,来放松一下吧。”
此时林檎的药劲散得差不多了,她抿了抿龟裂的嘴唇,朝着白玲珑一笑。她嘴边的伤口触目惊心,看得白玲珑几度红眼,却到底是强忍着没有说什么。
映星和映月见林檎药劲一散,便伸手解了林檎身上的金钢绳,接着两人一头一尾下床,手脚轻缓地将林檎抬起来,小心地扶进了滚烫的药汤之中。
“嗷,师姐!烫!玲珑师姐,好烫!”林檎蹭的一下蹦跶起来,接过立马就被白玲珑伸手给摁了下去。
“乖,你之前血气两亏,肉身破败,正是需要这药汤养气蕴神,越烫才越好,忍一忍。”白玲珑的手钳得死死地。
令向晚不忍心,支支吾吾道:“师姐,不如给小林师妹兑一点点凉水,这刚造完难就要挨烫,未免也太可怜了……”
白玲珑一个眼刀子飞过去,瞪得令向晚再不敢说完,脚往后挪了挪。
“这药汤便是要极烫,才能直入灵脉发挥效用,什么兑冷水,你别净想些歪点子来诓小檎。”白玲珑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