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檎这一剑却是再进不得他血肉半寸了,因为沈道宴干脆心一横,徒手握住了韶华剑使
“林檎,你以为你伤我便能全身而退吗?”沈道宴望着她狞笑,随后就见他身后金乌旋转一周,眨眼间飞到了林檎头顶。
威压骤然一沉,轰隆声骤起。
金乌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金色惊雷,带着耀目光辉直直地劈在了林檎头顶。而当光华散去时,金乌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檎的识海被劈得几近崩塌,而灵识则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可她却眸子一转,咬咬牙握着逐水的手一翻,将沈道宴的毕珏剑震开来,接着便反手捅在了他的腰腹一侧。
沈道宴眼中明显有着不可置信。
他的金乌乃是先天灵宝,这么一下看似简单,其实是凝聚了他全部的灵力,打在灵体上,不死也残。
当然,他根本想不到的是,眼前林檎的灵体可是经过二度淬体的。
一击不成,自己反而再受一剑,沈道宴吃痛地一抽气,扬起手臂翻转便是一剑横劈过来。
然而眼下林檎两柄剑都还在沈道宴体内,她原想抽剑,可沈道宴哪怕是手掌上已经鲜血淋漓都不肯放开。
林檎皱了皱眉,干脆要松手,沈道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了剑身,随后横臂一绞,将她钳得既退不得,也进不得。
耳边寒风呼啸得更猛烈了一些,剑意撩扫间,林檎手臂已然见了血。
九尺玉一惊,抬脚便要上前。
一旁的沈千凝眼看着林檎受制也跟着起了歪心思,她飞快地爬了起来,抽剑一个飞纵而去,剑锋直指林檎的背。
这是要同她爹来个前后夹击。
当的一声。
玉扇与剑锋相交。
九尺玉纵身一挡,随后架着她的剑,朝后一扬。沈千凝一击不成,反被掀翻,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没等她再爬起来,九尺玉已经合扇一脚踩在了她胸口。
跟着他袖摆上金纹爆发出一声龙吟,潜龙长啸一声冲天而出,却不是奔着沈千凝而来,而是直直地俯冲向了沈道宴。
沈道宴眼见着女儿手上,登时便有些慌神,但眼下他却抽不开身,眼见着方才这一剑已经破了林檎的护体灵气,沈道宴乘胜追击,灵力于掌心汩汩汇入剑身,他手腕一侧一返试图再补上一剑。
然而林檎直接双脚凌空一蹬,踢在了他的腹部,随后整个人朝后跃去,两剑噗的一声从他身体里拔了出来,鲜血喷溅了林檎一脸。
失血过多的沈道宴顿时面若金纸。
剑是拔出来了,可林檎送进去的剑意可是还留在他体内的。
沈道宴一手捂胸,一手持剑一个翻身劈砍过来,想要强杀林檎。
然而他这么一动,胸口伤势便更加重了些,血肉中隐约可见点点绿意,有花草在血肉中攀咬生长,争先恐后地想要钻出来。
林檎侧身上扬手臂,接住了他这一剑,随后剑身一转,压向地面,将沈道宴带得朝前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在地。
沈道宴以剑撑地,一个翻身稳住身形。
他粗喘了一口气,运转灵力将伤口强行止血后,剑尖一转,金乌再次凭空出现在他身后。
然而这一次金乌和刚才还有些不一样。
它的光要胜过头顶的太阳,直叫天都黯淡了些。
颇有种偷天换日的感觉。
就见那金乌嗡嗡声轮转数周后,闪烁了一下,化作了汩汩金光汇入沈道宴体内。他胸前伤口便立刻消失于无形,接着沈道宴神色一轻,折返展臂,一剑横扫过来。
然而林檎清楚,他根本没有拔除自己的长春剑意,又或者说他无法拔除。
林檎斜身折腕一挡,叮叮当当数下相交,随后她踩着菩提枝一跃而起,一个后翻点在菩提枝上纵身一刺。
她目的很明确,刚才伤你哪儿,现在再给你来一剑。
而沈道宴这一回却是防备得及时,他屈膝一仰,与林檎错身,随后飞速转身,长剑带着残影挥舞,打下数道凌厉剑气。
林檎双脚一蹬,连连后退。
剑气打在地上,顿时飞沙走石。她遮面一避,正要还以颜色时,识海中却是轰然一声响。
方才金乌那一击的影响,来了!
到底并非铜皮铁骨,不过是仗着二度淬体生生扛了那一击罢了,林檎身形一晃,攻势便有了一丝凝滞。
对面沈道宴敏锐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凝滞,心下大喜,翻手又是一剑横扫过来,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捏诀。
数道灵光如蛇形飞出,缠绕在剑身之上。
就在沈道宴快要刺中林檎时,却见林檎突然抬手将逐水丢到半空中,似乎是想要坐以待毙。
沈道宴一愣,手中剑势不止,而林檎却是抬臂两指一拈,将他的剑身给强行夹住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师叔。”林檎唇色有些苍白,但不妨碍她还笑得出来,“跟您学的,别惊讶。”
她横脚一抵,止了沈道宴这一波势头。
“对了,沈师叔可有找好理由?当着你峰上弟子的面杀了我,这也不太好瞒。”林檎神色越发轻松,只要拖到剑意爆发,那么沈道宴便无再战之力。
沈道宴此刻嘴唇有些泛白,也不知道是伤的还是气的,或者说两者皆有之。
但见他手腕一翻,将剑从林檎指尖抽离后,冷笑一声说道:“瞒?你戕害同门,其罪当诛,我何须瞒着别人?”
手中长剑一抽一送,沈道宴又攻了上来。
此时掷入半空中的逐水当的一声,扎在了一旁的地上,林檎俯身一把握住,随后整个人转了一周,一脚蹬在菩提枝上,朝沈道宴迎去。
当的一声,两剑相交。
然而林檎还有一剑。
沈道宴早就防备着她这一手,所以一手蓄势待发垂在一侧,打算再来个空手入白刃。
林檎斜了他的手一眼,却笑道:“沈师叔,你可有觉得胸口开始密密麻麻地疼痛?”
伴随着她这一声讥笑,沈道宴竟当真觉得胸口开始疼痛,他一低头,便看到一朵血色的花破开了血肉和道袍,顽强地生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