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轮椅的轮子被推动,苏清月哑然抬头,看到了身后推轮椅的白承允。
哟,白承允纡尊降贵给自己推轮椅呢。他那“我站这一分钟能挣一个亿凭什么把时间浪费给你”的霸气呢?
苏清月隐约觉得白承允的大招可能也要释放在她身上。
对面不远的走廊上,顾南生似是本来要追过来,但被小护士拉住正在讨论什么问题,苏清月便收回了目光,全力提防白承允:“白总,不牢您大驾,这轮椅是电动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白承允按了顶层的楼层数,电梯门一关,他的视线落在电梯镜墙里苏清月的身影上,“仁爱医院上半年的医疗事故率为零。”
苏清月眯了眯眼,嘶了口冷气:“怎么,还怕我半路暴毙,讹医院不成?”
白承允给了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苏清月忍住翻白眼的***,看在白承允算她半个救命恩人的份上,她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波她忍了!
回到病房时,恰巧白家老宅的佣人过来送下午加餐。
医生下了医嘱,说苏清月现阶段要少食多餐,每餐只能吃一点并且还得是易消化的。白元海便大手一挥,让老宅的厨房随时准备着食物,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过来送一次。
这次送的是红豆粥,消解水肿。
苏清月看着一碗白米中偶尔出现的红豆,圆滚滚的一颗颗被煮的软酥可口,像一个个睡着的小胖子。
哎呦,白承允的克星啊!
她原本以为白承允也就送她进病房,可真的进病房了,这人却像扎根了似的,坐在床前翻看起她的病例来。
医生的鬼画符也能看懂?
苏清月心里腹诽着,但也不能明说什么。人家脸上的伤还没退呢,她就明着赶人走,多少有点过河拆桥不仁义的味道。
苏清月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红豆,佯装惋惜道:“真是不巧,是白总最讨厌的红豆粥,就不好留白总一起吃了。”
记得没离婚前,有一次苏清月煮了红豆粥,白承允直接把锅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还吩咐佣人,把家里的红豆都清理干净,一颗也不许留。
不过,或许不是讨厌红豆,是厌恶她吧?苏清月想着,手里的勺子翻动的动作更大了。
谁知手腕都要翻折了,白承允的视线都没从病例本上移开,还平静地说了句:“粥要凉了。”
苏清月哽了下,她真是今中午的起床方式不对,以至于后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没正确打开过。
面前这碗粥顿时有点难以下咽了。
察觉到苏清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白承允从病例中掀了掀眼皮:“怎么,还需要加糖?”
红豆粥确实需要加点糖,才会更有口感也更好喝。
但苏清月自认为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她舀了一口塞嘴里,同时表述自己的反对意见:“我又不是千金小姐,有什么吃什么,不挑食。”
白承允合上病例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一条腿抬起搭了个二郎腿,上身也跟着变动换了个悠闲的姿势。
时间踩着秋日的脚步进了十月中旬,室外的阳光也彻底由夏季的炙热变成了收获季的金黄。仁爱医院的顶楼不算高,但从窗户也可以望见西郊的山上,一山的枫树变了红叶,远望过去像个红彤彤的大火球。
白承允就在大火球映衬的金秋日光里,白衣黑裤也帅气逼人,侧颜线条更是360度无死角。
他闲散地肘弯点在椅子扶手上以手支额,淡淡道:“确实不挑,苏小姐的胃口,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好的很。”
苏清月吃着粥,一颗豆子没有嚼就滑进了气管,一瞬间呛咳起来,满脸震得通红,还不忘斜眼瞪向白承允。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在指桑骂槐。
“咳咳!你……”太想反驳了,可这颗不争气的豆子,让她咳弯了腰。
白承允在苏清月怒气腾腾的目光中,迅速拔了起来,两步跨到餐桌前,将苏清月从椅子上拎起来,从后圈住,坚实的小臂勒在她的胸口,猛然一使劲。
哎呦!姐的肺哦!
苏清月狠狠掐上胸下横着的胳膊,又咳了两声,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急忙喊道:“你……要……谋杀前妻?”
说完,又重重一咳,整个人往前倾着,腿都软了。
白承允听见苏清月说话就松了力道,但横在她心窝的手臂却还圈着她,另一手移到她窄瘦的后背,手掌微缩成空心,轻轻的拍。
一下,一下,苏清月总算缓过气,立即扶着椅背,滑坐在椅子上。
白承允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不是小仙女人设,喝个粥还能呛着?”
十几分钟前的羞耻称号重新被提起,因为一口粥险些没英年早逝的苏清月,怒火中烧了:“白雪公主还吃苹果噎死了呢!”
白承允:“算我多事,不该救苏小姐。”应该等她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幼儿园男朋友,借着看病的名义,来继续和她发展感情。
苏清月一噎,在心里翻了连环白眼,救?气都要被他气死了!
她脸上扬起了笑容,比洒入室内的一线阳光还要灿烂,看向已转身的白承允,“多谢白总,占用白总时间了,白总慢走。”
白承允本要去给苏清月拿毛巾,听到她的话,略过洗漱间直接走到了门口,头也没回,离开了病房。
苏清月总觉得这微震的关门声,隐约有种电闪雷鸣的味道,可她没有给自己品味的时间,埋下头继续喝起了粥。
病房外通往顶楼SVIP层的专属电梯里。
江扬帆看着LED屏上数字的一层层上升,心里的十五桶水还在七上八下地晃荡着,他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连头顶的小辫子都透露着忐忑。
“妈,听说清月受伤挺严重的,说不定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没醒呢。要不你改天再来?”他用曾未有过的孝敬语气谨慎道。
林清华上身黑色紧身长袖配下身白色九分宽腿裤,近五十的人了,身材也依然保持的很好,一如她脸上饱满的肌肤。她一头黑发收在脑后盘成发髻,再加上黑超覆面和正宫红的口红色号,远看像是个三十刚出头的精练女人。
听到儿子的建议,她敏锐地抓住了儿子话语中的陷阱:“为什么是只有我改天再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