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陶文修把手里的饭给她,自己又去盛了一碗。
林善扇边吃边观察他。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然而那明晃晃的眼神,让人想忽略都难。
“快吃饭,看我做什么?”陶文修无奈。
“我担心你。”林善扇放下碗。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陶文修让她不要多想。
“万一你妈妈打你怎么办?”林善扇忧愁:“你要是受伤了,我多心疼啊。”
陶文修心绪浮动,万千情绪堵在心口。
从来没人担心过他,她是唯一一个。
“你别担心,她是我妈,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也是。”林善扇重新端起碗,下一刻,她又放下碗:“如果她不再给钱你花的话,我养你好了。”
陶文修被她弄笑了:“你还是先养活自己再来说这话吧。”
“我当然可以养活自己。”林善扇骄傲的抬起下巴:“我昨天摆摊,赚了五块钱呢。”
“真厉害。”陶文修不走心的夸奖。
林善扇却数起手指:“每天五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块,养你卓卓有余的。”
“就是有些累,偶尔下雨的话,我还会生病,我的身体真的是太差了,不会没关系,为了你,我也得照顾好自己的。”
陶文修听着林善扇的碎碎念,非常的感动:“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最近拜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为师。”
林善扇抬眸看向他,仿佛在说,拜师就拜师呗,这跟养活他有什么关系。
“艺术市场也是看资历的,要是有老师带和推荐,字画想卖出高价不成问题。”
不说天价,但一个比较好的价格还是可以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追名逐利。
谁的名气高,谁的字画的价格就卖得高。
连带着下面的小虾米也受益。
总而言之就是,别人吃肉,他喝汤。
林善扇喜上眉梢:“真的吗?”
“嗯,已经有人跟我预订了两幅字画,一副五十块,一副一百块,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但现在看你那么担心,我觉得还是提前点告诉你吧。”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想瞒我。”林善扇娇嗔。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陶文修苦笑。
他也想给他妈一个惊喜,想跟她说,他终于可以养活自己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想娶谁就娶谁呢?
林善扇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后道:“你跟你妈妈好好说,她会理解你的。”
“我妈不喜欢你,你不怕我听了她的话,不娶你啊。”陶文修的话语里带了试探之意。
林善扇仿佛没听出来,没心没肺道:“其实挺怕的,但我不想你夹在我们两个之间左右为难,所以你开心就好。”
“如果你娶了我后,很不开心,那样的局面不是我想看到的,真的是那样的话,你还不如不娶我呢,起码我知道,没娶到我的你,会一直惦记着我,这样也挺好的。”
这人,也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一下,陶文修心里百感交集。
“行了,你不用考虑我,好好想想怎么哄好你妈妈吧。”林善扇大口吃着饭。
吃完后,她帮忙把碗筷收拾后,才离开。
陶文修要送她回去,她拒绝了。
才两步路,送什么送?他还是先把他的事解决了吧。
“你放心,我很快会给你一个交代。”陶文修跟她承诺。
“我相信你。”林善扇眼里满满的信任。
陶文修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样的眼神里。
林善扇一走,陶文修就去了陶妈妈的家。
陶妈妈住得离这里有点远,骑车要半个小时。
她住的是筒子楼,陶文修当初就是觉得这里太吵,才想着要搬出去。
陶爸爸是一家大工厂的主管,福利待遇不错,工作了半辈子,存了一些钱,给陶文修买了那座宅子。
他们买的比较早,那时候政策还没开放,不过有的人已经被放回来了,不想再住在以前的房子里,就把它给卖了。
他们花了比较少的钱买下来,再推倒重盖,有了这么一栋房子。
哪怕如此,也花了半辈子的积蓄,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陶妈妈长吁短叹的。
心里的郁气,差点把她堵死。
正当她在自怨自艾时,陶文修从外面进来。
问他为什么不敲门?
现在都不流行白天关门,有人在家的话,都是虚掩着门的,所以陶文修畅通无阻的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陶妈妈背过身。
“妈,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那样说你。”陶文修一鼓作气,把酝酿了许久的道歉说了出来。
陶妈妈:“……”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陶文修低声下气的求原谅。
“你真的知道错了?”陶妈妈不太相信。
“真的。”陶文修就差发誓证明了。
“那你跟那只破鞋断了,以后再也不要来往。”
“什么破鞋?妈,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陶文修不满。
“她不就是一只别人穿过的破鞋吗?难道我说错了吗?”陶妈妈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在听到陶文修为林善扇说话时,再次冒了出来。
“她有名字的,叫林善扇。”陶文修一张俊脸通红,显然气得不轻。
陶妈妈不想再跟他争执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顺着他的话道:“好,那你能不能跟那个林善扇断了。”
“不可以。”陶文修答得斩钉截铁:“妈,我知道你对她有偏见,但她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只要你了解她……”
“一只破鞋也能被称呼为女孩?”陶妈妈直接打断他的话:“她要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就自己离开,免得你左右为难。”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她说就算我不娶她,她也没怨气的,她只要我开心就好,而且也是她让我来道歉的。”
陶文修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给林善扇拉点好感,然而陶妈妈听到这话后,怒火瞬间烧起来。
“她让你道歉你就来,你是她养的狗吗?那么听话?”
陶文修勃然色变:“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