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次述律平被李修浚的人掳走之后,阿保机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易怒冲动,他经常会发呆,拼命地催促队伍前行,本来是一周的路程,三天就赶到了渤海城。在行军的过程中,可汗总是阴郁的,再也没有看到一丝别的表情。
因为阿保机的缘故,整个队伍也都是沉郁的,好像笼罩在乌云里面,阴暗冰冷。
完颜烈真害怕因为找不到平贵妃,可汗会整个疯掉,他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平贵妃在阿保机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所以阿保机身边的人,也就是在那一天对述律平的认识有了一些改变,对述律平更加尊重起来。
回到云州城已经到了夜晚,街道上的灯都亮了起来,宽大悠长的主干道两旁摆满了小摊。
述律平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一切:来往的行人、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璀璨的街灯,柔和的晚风吹拂着,带来阵阵花香,甜甜的,却一点儿也不腻味。
远远地便看到道边有一个装修得很好的门面,在高大的门楼边上各插了一杆旗子,上面写着:羊肉泡馍。
述律平回身看向阿保机,因为马车里面是黑的,借着从窗帘缝隙里面漏进来的灯光,可以看到阿保机正宠溺地看着她,看到述律平看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了一声,说道:“怎么了?”
说着便抬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丝。
述律平说道:“你看外面,那就是你所说的羊肉泡馍吗?”
阿保机看了眼外面,点了点头,说道:“准备下车吧,到了。”
说完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马匹在原地踢踏了几下,马车才停稳。
阿保机走下来,回身,伸出手,接述律平。
述律平光顾着看外面了,将手很随意地放在他的手上。
述律平的出现立刻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青年男子,大有“所谓伊人,君子好逑”的感觉,有些人甚至还因为看得痴迷,边走路边回头看,绊倒在地上,摔了跟头。
惹得乌珠笑出了声,看到可汗面色阴郁,慌忙止住了笑容。
可是那人还转头看,完颜烈看懂阿保机眼睛里的意思,追上前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掉!”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走了。
周围的人也弄明白,这行人身份不一般,不是好惹得主儿,还是离远一些。
一时之间,那些行人皆神色匆匆,就像被惊起的麻雀一样飞走了。
述律平看到阿保机脸色沉郁,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下次出门带个斗篷,丝巾挡得严严实实,就不会有人看我了,你也不用生气了。”
阿保机鼻子都要翘到天上了,趾高气扬地说道:“不用,他们若是再心存不良,剁了他们便是!敢觊觎我的女人,不想活了!”
述律平笑道:“眼睛长在别人的身上你还管得了了?”
阿保机说道:“你看我能不能管得了。”
述律平听完摇了摇头,他有时候,就跟孩子一样,讲道理也讲不通。
那羊肉泡馍的店极大,有二层,店家一看来人气宇不凡,掌柜地亲自迎了过来,笑道:“客官,楼上还有雅间,要去吗?”
阿保机点了一下头。
那人慌忙前方引路。
到了二楼,阿保机说道:“要两间房。”说着转过头对完颜烈等人说道:“你们在旁边的房间轮流吃饭。”
他们势必要在门口等着伺候阿保机和述律平二人,可是都守在那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饭了,如此轮流,都不用饿肚子了。
实际上随行的四个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述律平可以在马车上用一些糕点,他们哪能啊,只能扛着了。
述律平深深地看着阿保机,把他看得透透的,他也就是嘴硬心软,对身边的人还是非常好的。
到了桌子跟前,述律平正想坐下,却被阿保机拦住,只听阿保机对跟过来的掌柜的及小二说道:“内人爱干净,把凳子和桌子再擦一遍。”
述律平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不要总麻烦别人。
阿保机可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小二慌忙上前去擦凳子去了,仔仔细细把光洁的几个凳子,还有桌子又擦了一遍。
阿保机扶着述律平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旁边。
掌柜的献着殷勤,说道:“客官,要点些什么吃食?”
阿保机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菜单,递给述律平说道:“你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述律平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享受着外面吹进来的和暖的风,没有接他的菜单,说道:“你看着点吧,我不饿。”
阿保机皱眉道:“不饿也得吃点,看你想吃什么?”
述律平只好接过菜单,一页一页翻着,看完一圈也没有想吃了的,说道:“来两份羊肉泡馍。”
那掌柜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合着几位要了两间雅间,就是来吃两碗羊肉泡馍,这不是耍人玩儿呢吗?他心里不高兴,但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显露。
一看阿保机便是一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才不敢得罪。
阿保机看着继续托住头看着外面的述律平,叹了一口气,说道:“把你们店的特色吃食上一遍,另外一个房间也是。”
掌柜的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说道:“好的客官,您稍等。”
掌柜的走后,小二又给二人倒了两杯茶,然后便退下了。
阿保机看着旁边杵着的四个大人,不悦道:“你们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还不够碍事儿的。”
四个人慌忙落荒而逃。
阿保机看着他们逃走时滑稽的模样,厌弃地摇了摇头。转头便看到述律平皱眉看着他,面露不悦。
阿保机慌忙问道:“怎么了?”
述律平说道:“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凶,你还要这么凶,我不知道完颜烈和耶律曷鲁怎么样,但是乌珠和冬儿对我很好,我不想让她们受委屈。”
阿保机牵住述律平的手,却被述律平抽了出去,他只能说道:“我哪有凶,只不过没有笑而已。你说我身为可汗,天天乐呵呵的,下面还有几个人畏惧我?”
述律平淡淡地说道:“你看看你,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问题,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我没有。”
“又嘴硬。”
“好,好,我错了,下次注意,今天咱们是高高兴兴来吃饭的,要开心,开心知道吗?你……”
述律平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道:“有什么话你说啊。”
阿保机吞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是不是要来月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