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口中的侍卫,应该就是完颜烈,没想到阿保机竟然有这么仁慈的一面。同时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据述律平所知,上京是契丹的都城,很是繁荣祥和,怎么可能会有流匪,怎么又这么巧被太后所救,这也太巧合了吧。
述律平心道:太后此举定是试探我在可汗心中的地位,如果发现我在阿保机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位置的时候,恐怕就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不过一味的防患也不是办法,必须要主动出击才可以。
而且采月是不是可信也未可知,需要小心防范才是。
述律平离开后,阿保机一直看着述律平的背影,直到丹华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昊阳宫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大家在阿保机和丹华离开之后,便相互寒暄客套了一下,各自回府了。
皎洁的月光中,一行人在灯笼微弱的灯光中,向广明殿缓缓走去。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阿保机皱眉看了一下丹华放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
丹华立刻会意,慌忙松开了手。
她非常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不过是阿保机用来气述律平的摆设罢了。
没有述律平在,他也没有必要在宠爱她了。
外人不知道这些天阿保机是怎么过的,丹华再清楚不过,她们这些美人,被挑选出来,在广明殿夜夜笙歌,可是她们表演的歌舞,阿保机根本没有看,而是远远地呆在书房里面处理公务。
只有最初的时候,为了让大家相信他的沉迷声色犬马,跟她们呆在一起过,但是等臣子离开之后,阿保机便松开了她们的肩膀,变得冰冷而不好接近。
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中的任何人,即使是有时候不得不她们的肩膀和手臂或者是手有接触的时候,人一走,阿保机就会立刻松开,而且很嫌弃的样子。
甚至还要让完颜烈拿来汗巾擦一擦,这是有多嫌弃她们啊,好像她们有多不干净似的。
她们或是从各个小国选出来的一等一的美女,或是在契丹远近闻名的美人儿。
在各自的地方那都是被那些贵族争先恐后瞻仰着的,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她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阿保机和述律平的事儿,一个个很是羡慕述律平,能够让阿保机这样的英雄如此痴情。
哪个女人这一辈子不是希望遇到一个待自己好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契丹的君主,骁勇善战的战神,谁人不羡慕。
所以当她们得到消息,可以服侍阿保机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欣喜若狂,跃跃欲试。
都怀着美好的憧憬而来。
见到阿保机的时候,一个个更加的雀跃。可是很快便发现,这些美好的憧憬如泡沫一般,很快便碎了。
阿保机只是把她们当作气另外一个女人的工具罢了,实在是可恨。
可是阿保机这么英俊帅气,能力又是这么超群,他的易懂一笑皆显英雄气概,他们又恨不起来。
所以便把所有的恨都转化到述律平的身上,这个轻而易举毁掉她们幸福的女人。
她们这辈子算是完了,即使是再回去,已经没有之前的风头,只不过是被阿保机用过的并且退回来的无用女人罢了。
即使她们说阿保机根本没有碰过她们,可是又有谁信呢?
想到这里,丹华咬了咬嘴唇。
完颜烈走了过来,让丹华去后边,然后走到阿保机身边,说道:“回禀可汗,平妃已经就寝,我已经让人留意那个采月,定然不会给平妃带来麻烦。”
这些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因为丹华离得近听得真真切切。
真是可笑,自己居然会成为他人爱情的棋子。
她如何肯甘心呢?
不过说来也怪,难道可汗这么大动干戈,真的只是想气一气述律平吗?这费的功夫也太大了吧?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气述律平,他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阿保机在听完完颜烈说完之后,抬起食指和中指动了动。
完颜烈慌忙将耳朵凑过去,只听阿保机说道:“你派暗卫留意太后的动静,我觉得她会对平妃不利。”
完颜烈不禁腹诽道:可汗也真是,明明心里眼里都只有平妃一个人,却对别人冷冷淡淡,还整出了这么多矫情多事儿的女人,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保机似乎看透了完颜烈的心思,一记冰冷的眼神过来,吓得完颜烈魂不附体,慌忙行礼远去了,走得似一阵风一般。
到了广明殿,阿保机独自去了寝宫,自有太监带着丹华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还在睡梦中,述律平便听到了爆竹声中噼噼啪啪,阿保机重用汉人,连一些风俗也学来了。
再加上上京富贵的汉人很多,所以,虽然是汉人的新年,但是整个上京都沸腾了起来。
“人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像述律平这般漂泊无依的异乡人,又没有亲人在身边,面对如此阖家欢乐的热闹场面,述律平心里面装满了失落。
不知道母亲和兄长在哪里安身立命,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她现在跟阿保机闹掰了,但是潜意识里,对于阿保机的品行还是很认可的,他断不会因为两个人的矛盾去迁怒与旁人,否则的话就不是英雄所为。
过节了,述律平让乌珠把玉芙宫上下聚在一处,然后让乌珠给每个人分发了一百两银票。
他们中的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银子,又惊又喜,甚至有些惶恐不敢收。
述律平笑道:“你们为玉芙宫尽心尽力,值得这些奖励。”
玉芙宫上下皆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一团喜气。
述律平看到他们一个个笑容满面,心里面的失落感也少了很多,说道:“今日给你们放一天假,你们自可以跟亲人团聚。”
众人皆非常感动,过节的时候是宫中最忙的时候,他们服侍过这么多主子,从来没有一位主子让他们过节放假的。
有些宫女甚至掉下了眼泪。
千恩万谢之后,很多人都拿着早早准备好的礼物,去看亲人去了。
有几个人没有走,其中就包括乌珠和珍珠,还有冬儿,以及三两个宫女和太监。
述律平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去?”
一问才知,有的是离家很远,有的自小便成了孤儿,无亲无故,并没有投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