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站着完颜烈、耶律曷鲁、冬儿,还有一众侍卫,听到平妃如此说,只觉得平妃真是胆大包天,怎么敢这么跟可汗说话,以下犯上,这是嫌命太长吗?
却没想到令众人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可汗竟然软了语气,说道:“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下。”
乌珠在可汗说话的时候早已经抹干了眼泪,述律平又宽慰了她几句,然后看向冬儿。
冬儿这才得空,笑道:“主子,您回来了。”
完颜烈惊诧,原来冬儿会笑啊,笑起来还不赖。话说旁边的耶律曷鲁这直勾勾盯着冬儿的模样是什么情况,兔子要吃窝边草了?
阿保机从后面满眼含笑看着述律平,甚是宠溺,众人皆惊,何时看过可汗有这般神情。
阿保机确实对眼前的小东西愈加喜欢起来,她总是有一股力量,一种感化人的力量,短短数日,就收获了一众人心,而且连冬儿这么冷的一个人,这桀骜不驯的人,居然称她为主子,可以看出对述律平可谓是心服口服。
磨人的小东西。
完颜烈在前面引路,很快便到了韩越宴所在的毡房。
侍卫掀开帘子,阿保机和述律平走了进去。
韩越宴看到二人进来,眼睛一直在述律平身上。
一直以来她都以男装示人,今日穿了女装,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明眸善睐,蛾眉皓齿,弱柳扶风,正可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有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
韩越宴一时看愣住了。
阿保机不悦地咳嗽了一下。
韩越宴这才醒过神儿来,看到阿保机气宇轩昂,英俊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颊,实打实的美男子,丝毫没有普通男人的柔弱,而是处处透着野性,透着霸气,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样面目可怕,如同妖魔。
二人站在一起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十分养眼,韩越宴不再觉地深深看了一眼二人紧握的手。
一路行来,阿保机一直牵着述律平的小手,到了毡房外面,述律平挣扎了一下,惹得阿保机皱起眉头,眼风锐利,只能作罢,任由他牵着。
韩越宴曲臂行礼,道:“可汗。”
“嗯。”
述律平皱了皱眉头,心道:太没有礼貌了,早知道不带他来了,怎么还能从鼻孔里出声呢,真是不识大体。
韩延微也在韩越宴毡房里,此时也行了礼,想去述律平身边,但是又害怕阿保机,眼前这个高大威严的男人让他害怕,可是又十分想去述律平身边,真是左右为难。
述律平见状,伸出手来,笑道:“延微,来。”
韩延微见状,露出腼腆的笑容,然后牵住述律平的手,叫道:“姐姐。”
阿保机狠狠地剜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吓得韩延微一哆嗦,这小子怎么也有十一二岁了,够大了,怎么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呢?得有人好好教教了。
想到这里阿保机紧了紧手,惹得述律平皱起眉头。
旁边看破不说破的完颜烈腹诽道:可汗连小孩子的醋也吃,真是够了。
阿保机看着韩越宴说道:“谢谢先生救了本汗的爱妃。”
可汗急切地想宣誓主权,让完颜烈又狠狠地在心里吐槽了一番。
面对有如此强大气场的阿保机,韩越宴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从从容容,说道:“平妃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救她是我的分内之事,可汗不用谢我。”
这话说得好有火药气息。
阿保机眼睛眯了起来说道:“听说你想在契丹拓宽商路,既然你救了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成人之美。”
完颜烈又不得不腹诽:又在强调是你的女人,渤海之战之后,还有几人不知道平妃的大名。而且可汗是生怕天下不知道可汗打仗还带着妃子怎么着,竟然谈判条件的第一条就是必须要交出平妃。
真是用情至深啊。
韩越宴当然知道阿保机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确实对述律平有非分之想,但是阿保机如此明显,不觉让人生气,但是韩越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曲臂行礼道:“谢谢可汗。”
述律平发现两个人差不多高,一个芝兰玉树,一个霸气外露,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处处透着野性,两个人站在一起,正可谓是凤毛麟角,世间难得。
但是两个人你来我往说的那些话,听着让人感觉双方都有气一般,硬扛,于是便想方设法打破僵局,问道:“韩先生,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当时李修浚在劈马车的时候,韩越宴抱住述律平躲避的时候,手肘更好撞在马车壁上,马车被震裂的时候,他的手肘正在上面,所以连带着也受了皮外伤。
韩越宴温文尔雅,说道:“无妨。”
韩延微不乐意了,说道:“怎么能说无妨呢,姐姐,韩先生伤得很重。”
述律平说道:“我来看看。”
阿保机说道:“这种事儿还用不上本汗的爱妃,完颜烈去叫军医。”
又是“我的女人”,又是“本汗的爱妃”,可汗这一系操作真是骚断腿。
述律平说道:“我就是军医,还去找旁人干什么。”
说着便挣脱了阿保机的手,这么多人面前,阿保机也没有太强迫,逼得太急,省得小家伙回去再闹唤。
述律平和韩越宴分坐在桌子两边,述律平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韩越宴的脉搏上。
阿保机细细看向韩越宴,果然像世人传的那样,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脸上身上每一处都精致得不可挑剔,再看述律平跟他在一起,两个人竟然是十分合适,不像他是一个粗野的汉子。
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那种不自信又再一次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
述律平把了脉,说道:“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韩越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袖子捋了起来。
他的半条胳膊都肿了起来,还有一条长长的红色伤口,蜿蜿蜒蜒,像一条毒蛇吐着芯子。
“你伤得这么重,乌珠,快把药箱拿来。”
乌珠挤过人群,把药箱拿了来。
述律平打开药箱,拿出药瓶,正想拧开盖子给韩越宴上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阿保机,他正沉沉地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
述律平愣了一下,说道:“秋书,这个金疮药特别好用,你每日给你主子抹抹。”
韩越宴身后的秋书说道:“是。”
韩越宴垂下眼眉,眼中有失望流过,但是他隐藏得很好,很快就变得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