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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保机看向太后的贴身侍女说道:“怎么回事?”

那侍女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道:“都是平妃,太后早晨都是好好的,跟平妃说了一会儿话便中毒昏倒,而且自上次生病之后,太后所有的膳食都经过平妃的检查,别人根本没有下毒的可能。”

我冷笑了一下:“太后最开始的膳食是经过我检查,最近这段日子并没有经过我,我为什么要给太后下毒,理由呢?”

“理由就是你对上次太后没能从拓跋濬那里救你而怀恨在心。可汗,如果您细细调查的话,一定能发现端倪。”

朵古丽说道:“可汗,平妃现在怀有身孕,要不要先关在寝宫,待调查之后再说?”

阿保机冷声说道:“如果确实是她干的,如此歹毒,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留了。”

他明明知道怀孕是假的,如今却仍旧这么说,是不是在提醒不要露馅儿,那么我是不是还有会还的余地。

“把平妃关入地牢。”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如此阴森可怕的地方,拾级而下,便与阳光隔绝了,里面亮着微弱的油灯,弥漫着腐臭、血腥的味道,刺鼻难闻。

看守一个个都凶神恶煞,面无表情,好像是阴间的小鬼儿。

那些被长期关在地牢的人,长久没有见过外人,有些抓着栅栏看着我,有些窝在阴森的角落觑着我,他们的眼睛在黑暗的衬托下,一个个亮晶晶的,眼神可怖,看得我毛骨悚然。

能够被关在这个地方的人,看来都不是普通人,要么是穷凶极恶,要么是罪大恶极,要么其冤无比。

我被关进稍微靠里的一间牢房中,还好我是单独的一间,否则真的要被这些人生吞活剥。

我周围似乎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对面关了个老头,眼神不太正常的样子,歪着脖子,有点痴痴傻傻。

左边是一个中年男人,正抓着栅栏看着我,嘴里说着污言秽语,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口型,估计是害怕被那些看守听到,惹来一顿暴打。

他的脸上身上伤痕累累,尤其是左眼的一道鞭痕,让他整个眼睛都肿了起来,只剩一条滑稽丑陋的缝。

右边是一个身量矮小的小男孩儿,正背对着我,窝在墙角不知道干什么。

我感觉他还正常一些。

不过看他的动作,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在这监牢里能吃什么东西呢,我越想越可怕,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那个小男孩转头看我,笑着看我,他的嘴上下巴上都是血,正在往下滴。

他见我看他,双手捧了个东西向我递过来,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老鼠,他竟然在生吃老鼠。

我吓得往后退,可是刚退了几步,便觉身后汗毛倒竖,转过头来,正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正笑着抓我的衣袖。

我“啊”的一声躲开了,否则真要被他捉住,我定是生不如死。

那个中年男人狂浪地大笑着,面目可憎。

这时候有看守拿着铁链子走了过来,狠狠地敲了一下那人的牢门,他立刻怂了,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看来是被打怕了。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我紧紧靠在墙边,就在最中间的位置,谁也不敢靠近。

我的眼眶湿湿热热的。好难过,眼下不知道谁还能救我,难道我要一直在这儿呆下去吗?

对面的老头突然说道:“你进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天?”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发白的头发乱糟糟。

“白天。”

他眼中流露出失望:“怎么是白天,我明明记得是黑天啊,难道是我算错了?”

我看到他牢房的墙上画了一排竖线,看痕迹有些日子了,应该是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他都是靠计算才知道今夕何夕,多么可怜。

而我也正要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

好恐怖。

我坐在墙根,缩了缩身子,紧紧抱住自己腿,将头埋在膝盖上,眼下我该怎么办?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相熟的人只有萧敌鲁,可是也不是很熟,只是在上京见过几面,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在修浚的面子上救我。不过即使萧敌鲁想救我,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吧,他是别的部落的将军,而且又是刚正不阿的人,不可能打通各个关卡来救我。

阿保机更是不可能手软,如果他认定是我伤了他母妃的话,母子连心,我必然没有活路。

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甚至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

可是我好不甘心,泪水从我面颊淌下,我好恨,恨我自己为什么还这么单纯愚蠢。

在长安,总是有修浚庇护着我,到了这里,我以为我深谙了后宫中的种种,了解了人性的丑恶,能够游刃有余,没想到又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可是身边再也没了修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