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你的样子，你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啊，哈哈哈哈。”
钟离乌看着神色复杂的戴云泽，即使声音已经嘶哑，还是出声嘲笑了一番。
戴云泽看着几乎进入深度冥想的霍雨浩，一时间理不清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思绪。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等花言巧语迷得神魂颠倒，并对此深信不疑......然后就被白女票了。
就......很操蛋。
而偏偏，那个真正利好的对象，还是霍雨浩。
所以他竟然又很诡异的生出“白女票得好啊”的念头。
真是......不幸啊。
戴云泽抬头望天，神情忧郁又欣慰。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连‘他’教我的成神之法都已经困不住你。”钟离乌笑得咳嗽起来，感叹道，“但是刚才的动静，想必早已引起了这林中存在的注意了吧？现在他们三个正在融合力量，无法战斗，不宜移动。如此，你一人要如何保全他们？”
戴云泽收回惆怅的目光，向他投去淡淡一瞥。
“你说的是它么？”
钟离乌顺着他的目光，回首望去。
视线越过林间缝隙，看见那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空上的巨大血红眼眸。
如此悄无声息，一点也没有身为第二凶兽的威压释放出来。
“邪帝？！”他惊诧出声，不明白为什么这位邪魔森林的主宰，明明像是已经在那里观看了许久，却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巨大的血红眼眸淡漠又凶戾的看了他一眼，仍是并无动作。
钟离乌质问着：“你难道忘记与我们的契约了么？”
突然，有两只比天上那只巨大无比的血红眼睛小上许多许多的眼珠子，拖着触手从林中深处游曳而来。无视了前面的钟离乌，一直来到戴云泽身侧。
体型稍微小一点的那只眼珠子呱唧呱唧地：“云泽云泽，我滴任务完成辣~快给我滴眼药水眼药水儿~清清凉凉的眼药水儿~”
“好说歹说，我们俩总算把父亲劝住了，让他暂时不要插手。”体型稍大的邪眼二十四说道，“但一开始，父亲其实并不想鸟我们，直到小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父亲滴了一滴眼药水......”
听完邪眼二十四的话，戴云泽下意识看向空中那只巨大的血红眼珠子，然后就见那大眼珠子瞥开目光，他也成功从里面看出了点心虚来。
戴云泽：“......”
“好耶，清清凉凉的眼药水儿，父亲也喜欢~”邪眼小妹直接把自己两根的触手当成脚，垫在地上一下一下蹦跶着旋转起来。
“......内个，其实我也挺喜欢的......”邪眼二十四整只眼珠子开始扭捏起来，羞涩道。
戴云泽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轻叹一声，摊开手，将那枚蓝色符文祭出。
符文高高飘起，直到越过茂盛林间，清晰出现在那只血色眼眸的视线中。
“嗯？你居然持有此物......”
目光有点心虚的大眼珠子，看见那枚蓝色符文之后，瞬间就精神起来。
威严厚重的声音响彻邪魔森林，而后巨大眼眸迅速缩小，直到在林间化为一名满脸邪气的男子。
“你是他的使者？”男子慢慢走到戴云泽面前，飘在空中的蓝色符文，也在此时飞回，“既然如此，那‘随符文而来的敕令’为何，他可有让你转述？”
戴云泽看着邪眼暴君主宰的化身，有些疑惑地：“你和他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你居然会这样认为么？”
邪帝嗤笑一声，看向眼前的蓝色符文，犹豫片刻，伸出指尖轻轻碰了它一下。
蓝光一闪，他像是被烫了一下般缩回手指，神情中流露了然之色。
但在打算说些什么前，他先看向了旁边跪在地上，依旧动弹不得的钟离乌。
漠然的盯了会儿，他对戴云泽道：“了结吧。否则我不方便向你透露任何事情。”
戴云泽点头，这才走向钟离乌。
钟离乌早在邪眼二十四和邪眼小妹出现在戴云泽身侧那时，神情就依然陷入某种微妙的呆滞。
让他表情彻底崩坏的，就是那枚蓝黑色符文出现之刻。
太眼熟了，即使已经过去许久，他仍记得那符文主人的英姿。
所以看着戴云泽向自己走来，他只是颓然笑笑：“原来，你是和‘他’一伙的。”
戴云泽平静地：“无论是与否，至少在他算计你这件事上，我也不是最佳受益者。所以作为同算是被坑了的人，我可以暂且同情你一秒。”
钟离乌笑了两声：“言归正传，圣子。”
“圣灵教灭亡已成事实，直到现在你还要用这个称呼么？”戴云泽打断他。
“呵呵......”钟离乌并不在意，继续道，“你就好好听我说吧，圣子。”
戴云泽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钟离乌：“其实我一直清楚，你不好对付，所以也就从未小觑过你。你能猜到当年我在日升城时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我就不能猜到你这么久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戴云泽眼神一动，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而他还是沉默着，选择继续听下去。
“你一定以为，我这么久不向圣灵教低层出手，是因为成神这件事对我更重要，所以我能容忍你的一切小动作，对吧？因为一旦成就神诋，这些根本算不得大事。”钟离乌笑着，“我承认，你的猜测的确没有出错。这的确是我默认你渗透圣灵教的原因......至少，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他看着戴云泽，似乎在期待青年会顺着他的话提出问题。但他失望了，面前居高临下的青年神色依旧平静得淡漠，一副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
所以他无奈笑笑，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那么另外一部分原因呢？就像圣子你一直说的，你是世间至邪，普天之下一切凶邪皆要奉你为主。
“我也是这世上凶邪之一啊。
“看看圣灵教的那些同类，谁之前不是个可怜人呢？因为世间坎坷和天命不公，圣灵教才从污秽中诞生，凝聚着我们这些人最后如光般的纯粹和期盼。
“——期待着有一天，我们不再是龟缩在阴翳里人人喊打的野狗。
“可世上无人为我们做主。
“所以阴暗汇聚起来，要成为颠覆秩序的漆黑之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