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喂血的时候,阮栖一直很安静,这让艾斯德尔觉得不适应。
他收起自己的小尖牙,丧头丧脑地栽到她肩膀上。
阮栖这才回神似的,“怎么不喝吗?”
艾斯德尔满不高兴:“不想喝。”
她不高兴,血都是苦的。
小血族蹙着眉:“我都说她不会死了。”
阮栖揉揉他脑袋,“为什么要帮我?”
她又觉得另一个问题更重要些,“你是怎么做到的?”
阮栖坐直了,把他的小脑袋托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你的父母是很厉害的贵族吗?我看女仆她们都很尊敬你。”
其实也不是尊敬,阮栖觉得惧怕更多,但这很奇怪,他再尊贵也只是个孩子。
艾斯德尔垂着长长的眼睫,漫不经心的卷着她的发尾玩儿,“嗯,据说挺厉害。”
他眨眨眼:“我没见过他们,他们死的很早。”
血族不过是吸血鬼文雅点的说法,要孕育子嗣其实非常困难,很多情况下,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尸,母子都活不下来。
阮栖对这些稍微有点了解,正想再仔细琢磨琢磨,艾斯德尔的咳嗽声打断了她。
他松开了缠着她头发的手指,弯腰咳着,每一声都很用力,脸颊愈发苍白,薄得像纸。
阮栖连忙扶住他,“怎么突然咳起来了?”
她皱眉:“是生病了吗?”
艾斯德尔缓过那一阵,眼皮倦怠地搭着,没什么精神地栽进她怀里。
“不是生病。”
他慢慢阖上眸子,声音很小,“就是困。”
小血族声音带点指责,还有点委屈,“谁让你一整天都不高兴。”
所以他也没有睡好。
阮栖很抱歉,把怀里的小血族抱起来往楼上走,“那现在能睡着吗?”
她不知道艾斯德尔对她的情绪这么敏感,受她的影响这么大。
艾斯德尔抱住她脖颈,冰凉的脸颊贴着锁骨位置蹭了蹭,放松又懒散。
“你陪着才可以。”
阮栖好笑,又觉得很好奇,“我没来这里之前,也有人这样陪着你吗?”
小家伙太粘人了,还粘人不自知。
艾斯德尔埋在她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没有。”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阮栖笑着调侃他,“怪不得你这么粘人呢。”
小血族抬眸看了她一眼,跟她贴贴后又窝回去睡觉,“才不是粘人。”
他说:“你是我选的人,就已经打上了我的标记,我这叫接受你的照顾,不是粘人。”
阮栖不反驳他的歪理,只是对他口中的“标记”感兴趣。
“啊——就跟奴隶一样吗?奴隶身上也会有烙印作标记。”
艾斯德尔直起身子,蹙着眉头盯她,“你不是奴隶。”
他认真地说:“你是艾斯德尔的人类。”
阮栖笑笑,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血族的等级观念和占有欲大概都是骨子里就有的,艾斯德尔也是这样,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例外。
她想起芙兰的话,眉眼隐在漆黑的夜色里,“艾斯德尔,一个人生活会孤单吗?”
艾斯德尔懒懒地回:“不会,”
顶多就是无聊,他有很长的休眠期来度过他并不感兴趣的时间。
阮栖抿唇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