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于聪,阮栖才拎起自己的小桶,朝辛烛走过去。
“东西够吃了,明天还会涨潮,我们吃新鲜的。”
她看了眼还在赶海的人,估计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在这儿了。
村里恐怕都空了。
走了两步,后面没人跟过来,她转身去看,就听见辛烛的声音。
“我没说过想吃螃蟹。”
冷冷淡淡的嗓音,微微低哑。
阮栖眨眨眼,有些惊讶。
“离那么远,你这都能听见?”
她当时为了打探消息,去了王兰茹那边,确实走得不近,跟于聪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大,一般人是肯定听不到两人对话的。
辛烛垂着眼帘:“耳力好。”
这可不仅仅是耳力好了。
既然她能听见自己跟于聪的对话,那应该也知道她都对王兰茹说了什么吧。
阮栖仰脸看她,企图从她脸上找出什么来。
可是没有,辛烛只是安安静静地看她,这人生了双含情目,瞳色漆黑,可脸上又确确实实是没有情绪的。
要么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阮栖哼笑:“凑上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嘛,”
她仰脸笑:“等我晚上给你做,肥螃蟹很好吃的。”
辛烛没说话,敛眉低眼,看着她手上干掉了的泥巴,略嫌弃地蹙眉。
阮栖好笑,居然还真嫌弃起她了。
她摊开掌心,让辛烛看得更真切些,大言不惭道:“我这可都是为了养活我们两个。”
辛烛似乎是觉得这说法很稀奇,把视线从她手上挪开,又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她。
被美人这么打量很让人不自在,阮栖咳了声,飞快地转身避开。
“先不回家,我带你去别处逛逛。”
几分钟后,辛烛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熟悉房屋,偏头去看阮栖。
“别处?”
阮栖拉他一把,两人一起躲在墙角,一本正经地糊弄人。
“村长家是最有逛头的。”
辛烛默默低头去看她牵着自己的手,泥巴已经干了,东一块西一块,微微硌着掌心。
阮栖突然把他拉近一点:“你耳力不是好吗?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吗?”
辛烛:“……”
被阮栖这么突然一扯,他险些直接贴到墙上去,那墙是土糊的,没贴上去都往他脸上掉了不少泥。
阮栖没等到回应,一转头就见这人眉眼间带了明显的嫌恶,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沾了土的裙角,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
她连忙扯着自己的袖口给他擦脸,又抖抖他裙角,无奈极了。
“我的错,下次不带你躲这里了。”
其实阮栖自己的袖子也不大干净,先前就给辛烛擦过一回脸不说,不经意间也沾上了泥。
但被她一顿擦之后,辛烛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微微侧身对着这面墙。
阮栖以为他还在闹脾气,稍微凑近一点,“你——”
辛烛掀起眼帘,细长食指竖在唇前,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阮栖知道他在听里面的声音,便乖乖不说话了,只是在某个时候,抬手扫一扫他肩头沾到的尘土。
再心虚又讨好地朝他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