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皱着眉头,手指落在少年心口,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动。
按理说,人还没死,见死不救不是正派所为,但这位莲花少年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那朵血莲妖娆得过分,虽然这少年周身没有什么邪祟气息,但阮栖总觉得他是个祸害。
地上的少年突然动了动,脸色苍白无比,以一种极没安全感的姿态蜷着身子,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啧,”
阮栖把身上带着的治疗用灵丹全掏了出来喂给他,少年估计也是知道有人要救她,没费力气就吃了干净,呼吸声渐渐没有那么微弱了。
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少年那张漂亮到秾丽的脸蛋就完全掩不住光彩了,美得惊人。
阮栖那种给自己找麻烦的心情好了点,干脆利索地把人抱起来。
她喃喃自语:“是祸害也没什么,就当是给无上派找麻烦了。”
虞桑回来的消息惊动的整个门派,尤其是白璎珞,她正躺在床上装虚弱呢,之前一起出门寻灵宝的一个小师弟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脸上既有心虚又有庆幸。
“小师妹!虞桑师姐回来了!”
白璎珞一惊,脸上却装出惊喜和担忧模样。
“师姐可有受伤?”
被坑下黑水潭,还能从螣蛇手里逃出来,估计这会儿已经断胳膊少腿了吧,看她还能不能维持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小师弟挠挠脑袋:“虞桑师姐在见仙主,我也不知道情况。”
他都做好了虞桑死在外面的准备,悲伤愧疚了好几天,这下听到人活着回来了太激动,没来得及打听其他的。
白璎珞掀开被子下床,连虚弱都忘了装。
“我得亲自去看看师姐。”
看看那女人狼狈凄惨的模样。
无上派坐落在山半腰,最高层却直冲云霄,周围雾气缭绕,仙气非凡,阮栖没从大门进,直接飞上了顶峰。
仙主白子显一身青色长袍,容貌定格在中年时期,颇有些儒雅气质,见到阮栖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回来,险些打翻了手里的茶杯。
阮栖回来没多久,听到消息的弟子们就都赶了上来,包括原主熟识的那几个师兄师弟。
白子显率先出声:“桑儿可有受伤?本尊正准备让你几个师兄前去救你,大家都着急坏了。”
要是真想救早就救了,不过是为自己女儿闯的祸找补罢了。
阮栖微微颔首,保持着原主高贵冷艳的姿态,眼角一压看谁都不屑。
“劳师叔费心。”
原主师尊和白子显是师兄弟,虞桑作为歧思仙君唯一的大弟子,辈分其实是很高的。
白子显看她的视线有藏得很深的忌惮:“这一去凶多吉少,桑儿可知那条螣蛇的下场,本尊让你师兄过去给你报仇。”
阮栖根本不搭理他的试探:“不必了,桑儿侥幸逃出来,闹出的动静很大,恐怕有人会捷足先登,螣蛇怕是已经落入他手了。”
她这么说,白子显就不好再过问了,只是心里暗暗存疑。
他对这个小师侄的能力不是特别清楚,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跟螣蛇一战的能力,要是她把螣蛇打赢了,那她肯定拿了很多宝贝。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一舟突然出声:“师妹,你带来的这个人是谁?”
她怀里轻轻松松抱着个人,模样看不清楚,只有那一头极长的黑发格外显眼。
阮栖面无表情地解释:“我这次下山还有师尊的嘱咐,他老人家说是感应到山下有个孩子跟他有缘,要收人为徒,便让我把人带回来。”
歧思仙君在原主下山前就闭关了,没有几年时间都不一定出的来,那时候估计这小祸害都不在山上了。
阮栖撒谎撒得心安理得,一点都不心虚。
白子显皱皱眉,视线在阮栖怀里的少年身上绕几圈,探不出这个少年的情况,心里微微发紧。
他师弟怎么突然就愿意收徒了,难不成这个少年有什么异人之处?
虞桑作为仙君的亲传弟子,没人会怀疑她的这番话,更何况现在也无处求证。
许一舟动动嘴唇,看着大殿中央的少女有些情绪复杂。
他是仙主的大弟子,却并不如虞桑厉害,最初也是想拜歧思仙君为师的,可仙君不要他,选了虞桑。
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女娃娃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一身雪白裙裳,眉眼精致又冷淡,让人望之莫及。
白璎珞被人扶着出来,看到虞桑完好无损地站在大殿,震惊无比。
“你居然没受伤?”
何止没受伤,她看上去比下山之前还更厉害了点。
白璎珞心里惊疑,不敢相信她能打败那只凶猛无比的螣蛇。
这怎么可能呢。
阮栖淡淡瞥她一眼,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暂时懒得跟她计较。
她微微颔首,态度冷淡。
“桑儿先回去了。”
原主一直跟师尊住在山巅一处院落,现在歧思仙君闭关修炼,院子里就空无一人。
阮栖找了个房间把少年放下,又扒拉出灵丹喂他几颗。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气息微弱,半张侧脸上的莲花还熠熠生辉,精致又脆弱。
阮栖给他盖上被子,搞不清楚他昏迷的原因,但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间。
修炼之人早就辟谷,但阮栖还有口腹之欲,她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便坐到院子里,盯着那处水泉看。
万物有灵,她这么一看,水里的几尾鱼儿飞快地散开了,藏在荷花底下不出来。
阮栖摸摸下巴:“还挺肥。”
不知道在这里吃鱼犯不犯什么忌讳,除了鱼还有没有其他吃的,她有点饿了。
阮栖琢磨着怎么吃鱼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懒洋洋地打招呼。
“醒了啊。”
没等到回应,阮栖才转头看过去。
少年穿着那身破了不少口子的白色长袍,漆黑的长发直至脚踝,那张精致的脸白皙漂亮,眉眼秾丽,略有些紧张和警惕地盯着她。
阮栖挑了挑眉。
他身上的那朵血莲不见了。
没了血莲,他就只是一个漂亮到不似凡人的普通少年。